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不同于许雅的服务,她俩真的只是去讲童话的,用手语讲,但也是讲。
为什么,利利逊会这么一个糟老头,不趁人之危,整点狠活,而是仅仅要求这位克隆体讲几个童话故事?
很明显...利利逊对眼前的这位克隆体有情感寄托。但我们也先行假设,利利逊生前知道她们两位的存在,也就是说,利利逊应当是对本体有情感寄托。
但本体的遭遇可以说是悲惨,仅仅是看着她身上的伤疤都有些心疼。
或许她也有名字?
但她说她来自小黑屋,不代表她一定见过她妈。
接着审,才知道她也来自相同的地方。
她也不是本体。
本体在哪?
我们肯定需要本体,本体的记忆,也许有助于我们解开夏耘路的更大的谜团。
...
回到组内,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也只好等着李淇发话。
然后李淇还真像个小领导般坐在窗前,临雨有所思索,而我自然自觉站她身后,等她发号施令。
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虽然说,谢易是个不值得可怜的可怜虫,但是他的遭遇有点过于悲惨了,毫无人在乎。”李淇忽然提到谢易。
这还用多说...哥几个好几天加班了,你就说点这个?
“董莉当他是笔财产,可以理解。”李淇接着说,“但是谢震将他视作一个reward,我觉得不至于对他真的毫无关心。”
“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有点听明白了。
“十月十二日的时候谢易死的,这是一切的开始,”李淇摆弄着袖口的领扣,“十五日他父母两人还像没事人一样在餐厅里吃饭,会不会有点太不把人当人了?”
“可能上流人士事比较多吧!”白羽说道。
“董莉我能理解,本来就把谢易当个运营的资本,没了这个资本也不会有太大的感情的伤害,那个时候确实更需要继续把运营玩好。”李淇将领扣直接扭了下来,“但是谢震,我没来得及给他做分析,也没那么多机会去了解他的时候,他人就没了。”
“你来的那天的确他就没了。”我说道。
“你别打岔,”李淇将领扣攥在手心,“我一直心里没数,因为...确实不熟,但如果如我来的第一天你们和我说的那样,谢震十月十二日在现场情绪十分激动,十五日就像个没事人一般坐在办公室里,这格局大的不像个人。”
“你是说...?”
“在过去两周的时间里对谢震的了解来看,这人可怕地让人不敢想象。有一种超过时间空间的洞悉的智慧,他有没有可能在十月十二日谢易死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什么?或者何冬死的时候就想到了什么?再或者法医楼?以他的本领想捞到点消息是非常简单的,所以他获得前瞻性的战术是简单的。”
李淇转过身,始终低着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有一个备用的替身,而十五日在高架桥上死的那个个体,就是克隆体?”
背脊宛如突然通了一发电流一般打了个惊——”这个假设未必太大胆了吧?”
“假设的时候不大胆点,什么时候大胆?”李淇将纽扣重新系回袖口上。
“他...何足以了解到这么多讯息?即使能了解到,又怎么可能足以去预知到高架桥上的袭击?又为什么能这么肯定死神的杀伤力?那个时候甚至连我们都对其没个准数!而且,他的死亡,那简直就是拿他的商业帝国开玩笑,傻逼都知道星空的股价这两周垮垮猛跌。”
“但如果他真的认为他的生命安全高于星空和那几个伙伴的利益呢?毕竟,人死了,才是什么都没了。当然,这个假设得建立在克隆技术的确属于星空,并且也足够成熟的情况下。”
”无论这项技术到底来自谁,“我说道,”很明显不成熟,如果真要成熟,夏耘路那么多工作重复的单位个体,可以通过克隆来节省不知道多少重复的工作。“
”而且也只有像刚才两人那样,给利利逊这样的大人物开展正经八百的情感工作的个体,才会有克隆的‘待遇’。”我接着说道。
“所以,克隆技术,肯定还不成熟,这座城市当中的克隆的个体...真是太恐怖了,江信,你想想,如果这项技术成熟并且被一些势力滥于利用,天啊...社会将永远失去秩序和伦理。”
“如果真的属于星空,那各种资源几乎都是不花钱的。”
“但是这种高新技术产业,差的其实是技术与人才。”
“我并不认为这项技术属于星空,可能属于其他势力,甚至是境外势力都是有可能的,最少目前来看除了利利逊好像没人和这项技术有关。”
“慕容景和那两个土地主有关系,那两个土地主与夏耘路有关系,夏耘路发现了这两个克隆体目标,不排除星空与夏耘路理论上有可能有关系。”
“与其说是夏耘路
与星空无关,其实是我不想他俩有关系。”我承认了我那点想法,“否则未免也太寄吧恐怖了。”
“哈哈,”李淇终于抬了会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星空和司马老贼有合作也不能真的全认为他俩啥都是一条裤子的,这已经不是那点非法军械武器的事了,军械武器只能杀人,克隆技术或许能彻底摧毁全人类社会。我不认为星空会把这种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更何况估测这项技术目前还不成熟,能获利的成分也不足。”
“不是不足,我觉得是压根没有,”我说道,“从刚才审讯室里的表现来看,克隆体根本无法获得本体的全部记忆,也就是说想要靠这个技术直接复制人才是不可能的,而单纯的人力资源需要来说...”
“那还不如直接靠妈生呢...”白羽在一旁都憋不住了,“我在网上查了好多资料,这种技术成本也太高了吧...”
“但是高智商或者相同的脑容量是可以复制的,刚才靠右边的那个克隆体看到利利逊的一瞬间直接大哭,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不是现世的遭遇,是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记忆?你是说,本体的遭遇?”我有些烦了,“难道是克隆后大脑会对本体的记忆有残留?”
“有一种说法,人看到蛇或者蜥蜴等爬行动物就会产生的惊悚来自于爬行动物统治地球的时期里,未进化完全的哺乳动物刻在基因里的恐惧。从这个层面的研究来说,动物对于有些画面或者声音有条件反射,也正常。”李淇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也给我和白羽一人倒了一杯。
“那么这项技术的研究究竟是为了什么?”白羽开始发言,“既然不成熟,也不能获利,研发成本又大的要死,还见不得光,即使有一天技术成熟,又卖给谁呢?”
“这背后或许会有个恐怖的计划?”李淇说道。
“怎么又往星空身上扯了?”我抿不下这个咖啡。
“我可没有。”李淇转动着咖啡勺,“但我始终不排除谢震对于该技术有知情的可能,如果有,他有一个备胎,也是可能的。”
“那他也该出来了!星空都把葬礼给他办明白了!再不出来就是‘我成替身了’。”
这一切也都是源于一个足够大胆的假设,如果,如果,如果...
“由于市内多日强降雨,目前曾市区再一次爆发了洪涝事故...”电视上的新闻还在播报,但这也让我们出行变得不便起来。
也许是时候,回去找慕容景讲讲吴畏的事情了。
还是逃不掉,无法逃脱的事情,警队团结还是不如李淇的认真来得要紧。
...
等我们回到审讯室,才发现人已经被秦牧送走了。
“秦牧!”李淇大叫喝住法医的背影,我从未见过李淇发这么大火。
“他伤势过重,目前警队的医疗设备无法支撑慕容景的生存,我们需要保障每一个人最基本的生命安全。”
“你这是什么话!?这算什么?我们还没审完呢!”大小姐发起脾气来真的让走廊里来往的同事都停了一会。
“官话。”秦牧转过身来,对上李淇的愤怒。
两人对峙出了一种沉默的火焰,这是老前辈与高级人才外援间的摩擦,我有些不知道该站那边。
其实我是认真支持秦牧的,警队团结真的无比重要,黄一行或者马维那种藏不住的除外,这个还能操作一些,更何况,慕容景现在的状态真的,比死还痛苦。
但是李淇也的确是在我心头上留下了点痕迹,在过去两周的工作中,多少也帮助到了我们,立了不少功劳,真是...可靠的外援啊。
如果韦空在的话,他也许会站在李淇这边吧,他眼里除了真相与正义之外别无他物。心中的火焰真是能燃烧尽一切。
而我...在此之间简直立场羸弱得像个兔子一般,真是不知说些什么。
我决定做个和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