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如鹅毛,放眼望去,天地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这个天气,藏在烧好的炕上,约着三五好友,一起涮着鲜宰的羊肉,再配上顶好的麻酱,或许便是真正的人间乐事。
而此时山间道上,却有一群身披蓑衣,头戴蓑笠的汉子正在急驰,一路迎着风雪前进。
队伍有些散漫,但每个人都似乎很有山地行走的经验,三三两两散着奔袭,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印子,胆大而又谨慎。
“这老天爷脾性确实越来越古怪了,前段时日大旱,烧得人脑壳疼,紧接着又是一连好几天的大雨,下的人直皱眉头,现在则雪也越掉越多了。”
“而在这个时候,行走于野外,一定要格外的小心,因为路上碰上的兽崽子,大多是饿青了眼出来的,胆子能大到,不管人多人少都要上来扑上一扑。
后面我们估摸着就呆山上了,你们见识的时候多了去了。”
一行人自然是林末众人,不过却不是之前五六百人的大部队了。
自林远天醒来后,悬在林氏众人心头上的巨石终于是落下了,待大部分人伤势好的差不多,队伍便分成了两支。
一支由林远光带队,继续往大延山族地赶去,另一支则是林远桥领头,负责收拢一些仓促撤离,未来得及带走的资源。
其中林末与林君阳便跟着林远桥,准备前往几处隐蔽的灵田转移灵源,以及处理转手一些物资。
而林君昊则为了照顾林远天,选择随大部队一起回大延山,与林末等人暂时分开了。
此时队伍一共只有五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林末与林远天。
林君阳走在中间,凭着天上的飞鹰当眼睛。
只不过这天下大雪,视线却是被模糊了不少。
殿后的则是两个狩猎队的老人,分别叫林猛与林磊。
一个沸血境修为,一个立命气血境修为,野外经验很是丰富,在狩猎队中都算精锐。
路上,林远桥继续说着:
“这些年头,其实离开城镇也是好事,阳潮掀起,赤县变化愈加之大,
单不说远的,什么据说宗师精神沟通外天地愈加容易,
单是近的,近些年大山深处所产出的地宝灵植也越来越多,类似于野生的灵田福地估摸着也会随之出现,
现在借着这个契机进山,没准也是好事。”
林末一边留意四周,一边仔细听着。
他对阳潮自然不陌生,犹记得第一次还是从许成元口中听说。
其是因赤县大地与一方名为苍羽界的异域交接出现,有点像凛冬之后的一缕春风,带来了勃勃的生机,使得如今各种珍惜的,甚至此前绝迹的资源重新出现。
甚至还引发地动,诞出了灵田之类的密地。
不过山中河野,变得愈加凶猛,变异的山兽好像也与其有关。
他犹疑了一会,还是问道:
“远桥叔,听说阳潮源自界域,那界域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啊?一般人如果想去,怎么去啊?”
林远桥一怔,看了眼林末,点了点头:
“阳潮确实源自界域,本质上界域是两界交接碰撞出现的裂缝,阳潮则是两界引力不同,规则不同,而相互牵引刮起的,类似潮汐的东西。”
他说出了一个极为官方的回答。
“至于如果想去怎么去?呵呵,这个简单,每处界域都差人,即使望京那边也不例外,只要你实力够,想去,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直接便能去。
不过一般人是不大愿去的,那些地儿很凶险,其中凶险不单单指的天兽界,也就是苍羽界那群异人。”
说到这,林远桥脸上出现一抹恐惧。
此时身后的林君阳却来了兴趣般,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却是靠近了些。
林远桥看了看两人,沉吟道:“那里的山兽会说话,他们称之为妖,有的甚至比人还阴险狡诈。”
他缓缓说出口,语气沉重,说罢却不愿多说,只是摆了摆手。
“到时候你们去看看便知道了,在那里妖好像是兽,却又不是兽,有人的智慧,也有兽的体魄,很难对付,无论是同境的武夫,兽修,抑或修士,都不好对付。
兽修与修士是苍羽界的修行路径,兽修凝血于体,借妖兽血肉修行,修士凝练精神,打熬元气,餐风饮露。”
林远桥简单补充道,更多的其实他也不清楚。
林末心头一沉,却是只道为何界域出现,赤县一开始便占下风。
单的不说,对面世界两条修炼路径,可想而知底蕴有多足,强者又有多少。
不简单啊。
而言罢,林远桥便有意转开话题,将内容换为年轻时,走南闯北的经验之谈上。
林末与林君阳听得倒也津津有味,不时目露沉思,不时脸显惊骇,却也确实收获了不少。
“世界很大,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从古至今,多少天骄早夭
,掩于黄土中落幕,归根结底便是性情有有问题,
暴躁而杀人,闲事妄多管,意气上头什么也不顾,诸如之类一遇坎坷磨难或许就会坏事,而好的性情却是只能由阅历磨砺,
所以常言到练十年武,走千里路。”
林远桥说的口干舌燥,下了句总结,可看着众人有些疑惑,笑着道:
“简单说就是得忍,打得过就别忍着,打不过就赶紧跑,别上头。”
却是惹得一行人发笑,就连寡言的林君阳也不由摇头。
笑过后,一路继续闷着头行走,
毕竟目的地安南谷还有两日多的路程。
不过到了傍晚,雪却是越来越大,而太阳直接跑路,天空忽地黑了下来,空气也紧跟着沉闷起来。
一副要下大雨的阵势。
“前面找个地儿休息一会吧。”
林远桥皱着眉头望了望天道。
“翻过这个山头,前面有座破庙。”
林君阳此时恰到好处地开口。
一众人闻言大喜,也是没有耽搁,加快速度赶去。
而等到了破庙,头顶的乌云越聚越密,天空更是变得一片漆黑,豆大的雨开始往下掉,打在人脸上还有些疼,竟然是冰雹。
而此时的破庙里更是已经有了火光,有些破旧的窗户上映出几道高高低低的黑影。
庙里有人了。
“走吧,先进去再说。”
林远桥率先说道,上前推门。
荒郊野岭易遇凶人,但他们一行人艺高人胆大,却是也不怕什么。
吱呀一声,将门推开。
扑鼻而来的首先是一股子灰尘腐朽的味道,有些冲,闻得出了少有人至。
映入眼帘的则是两伙人,围着堆烧得不算旺,噼里啪啦作响的柴火,彼此泾渭分明。
一伙人是身强体壮的彪悍汉子,一共五个人,个个牛高马大,大冬天还穿着身薄衫,模样凶狠。
另一伙人则是一老一少。
老者年纪大概六七十岁,满头灰发,穿着身黑色袄子,脸上总带着眯眯的笑容,脖子上有一处鸡蛋大的黑色胎记,上面几根毛,长得很有特色。
身旁小的则是个白衣女孩,只有十三四岁,扎着两个冲天髻,皮肤白皙如玉,眼睛黑宝石般,很是可爱,只是神情很冷。
两伙人见林末一行人进庙,尽皆吃了一惊,脸上纷纷挂起戒备之色,问询的眼神甩了出来。
林远桥经验很是丰富,好似遇见过很多类似的场景,也不显尴尬,旋即拱手:
“天黑风高大雨到,我们几人想借一借此地避雨,倒是叨扰各位了!”
“同时江湖男儿,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天高为床,地厚为被,相逢也是有缘。”
见林末一行人都是五大三粗,长相周正的大好男儿,汉子一伙的一个领头人摇头笑着大声道。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
这时,屋外阴沉下来的天,忽地划过一道霹雳,直接将天空映得大白。
狂风也顺势刮起,从简陋的窗户,门缝中涌进,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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