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河南虞城县)。
自从彭义斌自1220年攻占以来,经过近三年的修整,虞城已经逐步恢复了活力。
虞城城内的红袄军帅府中,彭义斌正在与几位心腹,在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大帅,我看下一步咱们就自己攻打大名府(河北省大名县东南),顺带着将恩州(河北省邢台市清河县城)打下来,这样我军在山东西路就有了一个据点,既可以阻挡蒙鞑的来犯,还能将这附近的金狗赶跑,完全就是一一箭双雕啊。”
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大汉在慷慨陈词。
另外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立刻反驳道:“大名府兵精将广,金国在此投入了重兵,此时攻打无异于损兵折将,还不一定能攻打得下来,大帅请三思。”
“郎伟稍安勿躁,和非说得很对,此时不是攻打大名府的时候,我们必须要伺机而动,才能以最小的损失获得最大的胜利。”
“不过嘛,大名府暂时咱们打不了,就先打其他的地方,总要给蒙鞑和金狗找些麻烦才行。”
彭义斌安抚起自己的两位心腹。
有疤痕的大汉叫郎伟,是彭义斌的心腹大将,另外那个文士叫王珏,字和非,是他的重要谋臣。
听到有仗可打,郎伟也不再嚷嚷了。
就在这时候,帅府的管家敲门道:“大帅,帅府外来了一位自称是大宋的使臣,说有事想见你。”
“大宋使臣?”
彭义斌的双眉紧蹙:“大宋派遣使臣到我这里干什么?”
郎伟愤怒的一拍桌子道:“大帅,这些朝廷的人视咱们为流寇,哪会来真心实意待咱们?这个什么狗屁使臣我去宰了他!”
前些年郎伟也随着彭义斌归宋,成为了【忠义军】的一员将校。
只是南宋朝廷虽然收编了他们,却没怎么管过他们,粮食、武器提供的数量远远不够不说,打仗的功劳也会被分走大半。
再加上李全还在搞风搞雨,彭义斌一怒之下就带着郎伟他们回到山东,召集了红袄军旧部,这才有了现在这番事业。
所以郎伟虽然是汉人,却对南宋朝廷没有半分好感。
王珏连忙阻挡郎伟道:“朗将军,万万不可啊。”
彭义斌道:“郎伟、和非,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位大宋使臣要对我说什么。”
帅府的花厅之中,陈韡正在欣赏着一幅没有落款的书画,这时候就听到花厅外传来爽朗的声音:“大宋天使见谅,义斌刚才有事在身,未能亲迎天使,望请见谅。”
声音还未说完,一个高约一米八的壮汉从花厅外走了进来,对陈韡连连抱拳致歉。
“彭将军客气了,”陈韡对彭义斌回礼道:“下官是大宋淮南东路安抚制置使,崔与之崔公账下幕僚陈韡,此次奉崔公之命来见彭将军,是有一件大事与彭将军相商。”
“是什么大事?”
彭义斌是听说过崔与之的大名的,只是淮东制置使不是贾涉吗,什么时候变成了崔与之这个厉害的老头了?
陈韡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开口说话。
彭义斌道:“陈先生请放心,花厅里就你我二人,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不会被第三人知道。”
陈韡这才放心下来,不过仍然放低了语气道:“彭将军,眼下有一个诛杀李全夫妇的绝好机会,不知道将军有兴趣知晓吗?”
“李全这个狗贼,我恨不得将其食肉寝皮!陈先生你说吧,是什么绝好机会?”
彭义斌一提起李全就恨得牙痒痒。
陈韡附在彭义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彭义斌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此事果真?我记得朝廷中史弥远收了李全的好处,对李全百般维护,怎的现在下定决心诛杀于他?”
陈韡轻笑了几声,说道:“彭将军可知道,在去年冬至,官家册封祁国公主为皇太女之事?”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
彭义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声道歉:“对不住了陈先生,我并非是故意的……”
“彭将军不必如此,你也只是无心之失罢了。”
陈韡摆了摆手道:“自殿下抚军监国以来,以收复故土为毕生之愿,先后剪除了史弥远在朝中的党羽。”
“贾公重病乞骸骨,殿下就从成都府路调来了崔公坐镇淮东,贾公回京升任枢密副使。”
“此次诛杀李全夫妇,就是殿下亲自提出,由崔公和贾公商议后设此巧局,派我来找彭将军相助。”
陈韡说完后,再次对彭义斌抱拳行礼。
听完陈韡的话,彭义斌难以相信这真的是一个,据说才满十五岁的女娃娃的事迹。
如果陈韡所说是真的话,那么这个皇太女也称得上一代雄主了,比之前唐的武瞾也是不遑多让的。
彭义斌一时间陷入了为难,虽然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汉人,直到英勇就义都在说:“我大宋臣,且河北
、山东皆宋民,义斌岂为他人属耶!”
不过对于大宋的朝廷,彭义斌确实没有什么信任度的。
他在河北、山东一带抗击金国、蒙古,大宋朝廷那边不仅不给予支持,反而还想坐山观虎斗,用他来牵制李全。
想想都让人寒心。
陈韡也没有逼迫彭义斌马上表态。
他知道彭义斌对朝廷的成见很深,想要让彭义斌放弃成见是很困难的,陈韡自己也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陈先生,此事事关重大,请容我斟酌后再答复先生。陈先生先在这里住下,过几日我一定给你答复。”
彭义斌对陈韡抱拳后,就准备回去和自己的心腹商议。
陈韡突然福至心灵,他想了自己的怀中还有一份,皇太女殿下在太学的演讲稿,连忙叫住彭义斌:“彭将军请留步。”
彭义斌回头看向陈韡。
陈韡从怀中掏出一份叠好的白纸,双手拿着递给彭义斌:“彭将军,这是皇太女殿下月前在太学,对所有太学生讲演的稿子,你拿回去看看吧。”
彭义斌接过来,看着自己手里十几张用蝇头小楷写满了的白纸,就好奇的看了看。
这一看彭义斌就沉迷了下去,看完一张又是一张,看完之后神色振奋的询问:“陈先生,这真是殿下亲口所说?”
陈韡点头道:“这是自然,近2000太学生亲耳所听,哪里做得了假?如若将军不信,可以遣人去临安太学,现在殿下的稿子太学生里是人手一份。”
彭义斌想了想:“陈先生,能将这份稿子赠于我吗?”
“自然可以,现在这份稿子属于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