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父母眼中,还是老师和同学眼中,韩家辉都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青年,孝顺本分,好学上进,与人为善,只是有点内向,可能是生活环境所致。看起来不像是有仇家,我最怕这种找不到动机的案件。”端木舟皱着眉头说。
文少康思考片刻,说:“端木,你不觉得,大家口中的韩家辉太完美了吗?”
“是个不错的孩子,家境不好,却自强不息,可惜了!”端木叹道。
“我的意思是,众人对韩家辉的评价的客观性有待考量。”文少康解释道。
“你是说,有人在撒谎?”端木舟有些吃惊,“何以见得?”
“我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在撒谎,但是这些人对于韩家辉的了解应该是表面上的。”
“你是说?”
“是的,我们询问的对象包括韩家辉的父母、大学的老师、勤工俭学的领导、乐团的教练,还有一些接触不多的同学,这些人看到的韩家辉都是表面上的韩家辉。首先,在父母、老师、领导、教练面前,别说是韩家辉,换成我们,也会尽量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其次,那些同学,和韩家辉的接触并不深,他们并非时时刻刻和韩家辉在一起,了解的韩家辉并不是全面客观的韩家辉。”
“有道理,走,现在就去了解深刻的韩家辉。”端木舟拉起文少康向学生宿舍走去。
午休时间,学生们聚集在宿舍里,要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要么坐在电脑前全情投入游戏。韩家辉宿舍的另外三个人也是如此,情绪似乎并没有受到韩家辉悲惨事件的影响,只是看到出示了证件的端木舟,有些紧张,对于从未和警察打过交道的学生来说,也是人之常情。
被征用作临时谈话室的宿管员办公室里,马小飞局促的坐在端木舟和文少康对面,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活像动画片里的大耳朵图图。
“马小飞同学,别紧张,我们例行了解情况,你最后一次见到韩家辉是什么时间?”端木舟温和的问。
“应该是个周五下午,3号吧。”马小飞翻着手机上的日历说,“那天下午团建活动,结束之后,他就回家了,他家是本市的,每周五都回去。”
“之后你再没见过或者联系过他?”端木舟追问。
“是的。按道理说,周日晚上他应该回来点名,可是没有见到他。”
“他没来点名,你们老师过问过吗?”
“辅导员来过我们寝室,问了情况,也没多说什么,就告诉我们,如果韩家辉回来就让他到办公室去报到。但是之后,韩家辉再也没回来过。”
“他没回来,你们不觉得异常?”
“反正平时他在宿舍也没有存在感,他会不会来都一样,我们都习惯了。”
“为什么?。”
“我们不熟。”
“不熟?”端木周和文少康惊讶的问。
“别看我们一个寝室,可是平时没什么交流。他成绩很好,和我这种普通的学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平时他有时间就去上自习,练小号,或者勤工俭学,很少回宿舍。”
“他是因为性格本身的原因和大家的交流少?还是只是和你不熟?”文少康考虑良久,用了马小飞自己的词汇。
“和大家都不熟,至少我们宿舍这三个和他没什么话说,他平时回来也就是睡觉,上课也是独来独往。”
“在学校里,他有要好的朋友吗?”
“没发现,他这种性格,没有知心朋友也不奇怪。”马小飞似乎忘记了芥蒂,直白的说。
“他的性格是怎样的?内向?”
“那哪里是内向,那是冷漠,还有点儿高傲。他看不起我们这些成绩一般的人,准确的说,我们这一级的学生,他都看不上,他是年级第一。在他眼里,我们都是不学无术的啃老族。当然,他的家庭环境让他自卑,平时也不愿意和我们接触。”
“他的家庭环境确实不好,可是这也不是他能选择的,他不是一直在勤工俭学,减少父母的负担吗?这是你们这些生活优越的孩子不能体会的吧?”端木舟有点儿生气的说。
马小飞更加不屑:“我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家境不好而瞧不起他。我们班上家庭困难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很多偏远农村来的同学,和我也处得很好,至少他还是北京本地人。”
“他和那些同学有什么不同吗?”文少康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我家条件比较好,平时不在乎钱财上的事情,和同学一起时,习惯了请客。最开始,那些不富裕的同学出于自尊,都不愿意接受。可是后来相处久了,他们知道我也是好心,也就不再那么不给我面子了。只有韩家辉,不管是我请客,还是我想帮他,他总是觉得我存心给他难堪,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领我的情,还给我白眼,叫我啃老族、寄生虫。我又不欠他的!其实我的钱也是自己挣的,我平时在我父亲的公司打工,虽然是家族企业,可是,我也是按劳取酬。”
“他在学校里就一个朋友都没有?那他平时和谁接触多一些?
”
“学生里还真没有,这也正是我不喜欢他的原因,他不愿意在我们这些同学身上浪费时间,可有的是心思巴结辅导员。”马小飞不无嘲讽的说。
“韩家辉和张娴的关系密切?”端木舟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蹦出这么一个词。
“我们都叫老师,人家可是一口一个师姐,没事就往张老师办公室跑,帮她干这干那。还不是想表现表现?”
“张娴对韩家辉怎么样?”
“张老师很关心他,平时经常找他聊天。不过人家是优等生,又那么巴结她,这倒也正常。”马小飞撇撇嘴。
看着马小飞离开的背影,文少康意味深长的对端木舟说:“喏,另一种声音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