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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断裂处极其锋利,一下在他手臂上割了好大一条口子,深可见骨。
就算是分成了两半,那尸身也冲劲未歇,还待冲来,被明溱反手撂倒,轰然倒地,不甘的妖魂从尸身断裂处飘起来,张牙舞爪地要来复仇。
明溱眼疾手快地又一剑,将妖魂挑起,一边往骨骰里塞,一边问钟子彦:“还成?”
钟子彦心跳若擂鼓,巨大的后怕感腾空而起,胸膛起伏剧烈。
他缓了缓神,握紧了手中剑,坚毅道:“我没事。”
他扯下一块衣襟,将伤口三两下缠好,转身便又投入了战斗。
在他身后,孟平猛地扑过来,与刚吞了妖魂的骨骰相碰,被撞得呛出一口血,踉跄站定。
骨骰能困人魂,能困天道□□,这会儿也能困妖魂。
只是妖魂死后也shòu性不改,在骨骰里冲撞着,孟平修为不高,压不住,那骨骰便被妖魂连带着不得不满地翻来滚去。
要是让骨骰失控,妖魂脱身,就糟糕了。
孟平咬牙,在布满碎石的地里扑倒打滚,去追骨骰,锋利的石块尖划得满身是伤也顾不得。
只随口招呼身边的那把酒气凝成的刀:“走!”
酒中客和刀客的那把刀一直护在他身边,与他一同斩杀妖魂。
láng狈间,竟也教他重温了数年前初上战场时,将脑袋别在腰间,腥风血雨里爬摸打滚的感觉。
除了仙修宗门,还有不少仙修世家也来了人。
裴景和商胥也在,裴景旧疾才刚痊愈不久,本该再休养一段时间的,可这种情况下他哪里还坐得住。
覆巢之下无完卵。
裴小公子的武器和他的容貌全然不符。
他面容本就生得年轻,早段时间养旧疾被商胥好吃好喝喂着,两侧脸颊还给喂出了一点儿圆润的小肉肉。
为此他自觉形象有损,还曾赌气几天没让商胥同塌。
他的武器却是两柄冰冷黝黑的大斧,舞起来虎虎生风。
裴景抡着大斧,旋风似的在妖shòu间穿梭,追着妖shòu就剁。
锋利的斧刃砍到妖shòu坚硬的鳞片上,迸she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手腕再一翻,就能劈下来一大块血淋淋的妖shòu肉。
那妖shòu吃了大亏,愤怒咆哮,撇开另一边的仙修,扭头要来撕咬裴景。
裴景心态倒是很稳,防护得滴水不漏,看见商胥护着他跟上来,还有心情问商胥:“你说谢公子他们来了没?说不准等会儿我们能撞上……”
商胥生怕他走神受伤,冷着脸喊他小心,裴景却霸道小公子附身,在躲避间冲商胥命令道:“你别跑太远,万一这次过不去,我们殉情也得殉一块。”
商胥:“……”
他分神瞥了眼裴景染着血的脸颊,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字:“好。”
……
天地间灵气混乱,日月升起降落没了规律,昼短夜长,众人其实都已分辨不出鏖战了多久。
无数人倒下,又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补上,死死守着最后的底线,不让妖shòu冲破。
或许是看这些妖shòu实在无用,天道终于忍不住了。
漆黑天边忽地亮起了一道光,仿佛黑色幕布被人乍然撕裂开一道口子,众人只觉一股无形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将他们尽数笼罩。
就连妖shòu四处冲撞的动作都停顿了一瞬,仿佛落入无形的沼泽,有片刻的迟缓。
众仙修心头一震,立刻联手支起屏障,抵抗这莫名的威压,抬头望去。
这一眼,立时有人失声惊呼:“天边有人!”
在那天光之中,缓缓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在光线里明暗不定,众人乍一眼,都分辨不出那是个实在的人,还是只是一道虚幻的影子。
只觉它面容平平无奇,五官仿佛是东拼西凑而成,虽然端正,却难免叫人生出违和之感。
天边人慢慢低头,俯视众生。
那视线冷漠而不带丝毫感情,如在睥睨渺小蝼蚁,无论是遍地妖shòu残骸,还是拼尽全力后牺牲的仙修们。
在它眼里,都不值一提。
它只淡淡一眼,众人便心头一震,仿佛一块巨石砸下来,压得心头沉甸甸的,修为低的,甚至难以呼吸。
明溱握紧了手中长剑,低声骂了一句“狗日的”。
百余年前他在无归崖下遥遥看过天道一眼,那时候的天道还是浑浊一团勉qiáng成个人形,风止君剑意一bī,就东扭西歪仿佛墙头草。
如今它吞没了无数生命,竟变得这般qiáng大了。
人模狗样的老畜生!
明溱在心里又恨恨地骂了声,风止君还不知在何处,他不如先下手为qiáng。
下定主意,明溱环视四周,见周围不少飘渺宗的弟子,除了钟子彦,主峰其余几位记名大弟子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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