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委婉拒绝:“我家没有做烘焙的食材和工具,可能不是很方便。”
“没关系,我家有呀。”倪一琼锲而不舍,“我这就下去拿。”
说完她就出了厨房,经过客厅时,装作很随意地瞥了那个男人一眼,本来很担心自己被抓到偷看的行为,事实上人家根本没看她。
他站在落地窗边接电话,背对着她的方向,一手举着手机附在耳边,另一手抄进西裤的口袋里,声音低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严肃。
仅仅是一个背影,就令人着迷,心跳止不住加快。
倪一琼深呼吸,收回视线,换上自己的鞋子暂时离开。
厨房里,柏长夏终于不用克制自己的音量和好奇心,噼里啪啦放鞭炮一样地问沈嘉念:“那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打哪儿认识这么奇葩的人?说一句话拐三个弯儿。”
沈嘉念食指往下指了指,轻声说:“20楼的一个住户,叫倪一琼。”
“住户?”柏长夏喃喃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睁大了,吸了口气,“该不会是给傅寄忱送糕点的那位吧?”
她之前听沈嘉念提过,有点印象,只是没见过人家。
沈嘉念点头:“就是她。”
柏长夏捂着嘴:“我去,这是什么三角恋现场?”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赵顺宜一句也没听明白,感觉自己漏掉了重要信息,急需恶补。
柏长夏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梳理倪一琼、傅寄忱、沈嘉念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她喜欢他,他喜欢她,至于她,还不知道喜不喜欢他。”
赵顺宜的眼珠子随着柏长夏的手指转来转去,成功被她绕晕了:“能不能说点人类能听懂的话?”
柏长夏只好点名道姓:“那位倪小姐喜欢傅老板,傅老板喜欢嘉念,嘉念喜不喜欢傅老板我也不清楚,懂了吗?”
赵顺宜终于捋顺了,赞同她先前说的话:“确实是三角恋现场。”
没过多久,倪一琼去而复返,她甚至推了一个四层的小推车过来,把需要用到的工具一次性搬到沈嘉念家里,各种面粉、模具、裱花嘴之类的。
“我在国外跟专业的烘焙老师学过两年多,本来想开一家甜品店,后来又担心太麻烦太累就不了了之了。”倪一琼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能够造福亲朋好友,也不枉费我当初学习的辛苦。”
沈嘉念实在不太会说场面话,闻言,浅浅一笑:“你的朋友们应该会很荣幸有你这么一个手艺好的朋友。”
倪一琼也不怕暴露自己的心思,叹了口气道:“可惜我最想让那个人尝我的手艺,始终没有机会。”
沈嘉念不知如何接话。
柏长夏撇了下嘴角,偷偷递给沈嘉念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不明白?跟你抢人呢!
沈嘉念没有柏长夏那么敏感,她和傅寄忱现在没什么关系,别人喜欢他,想要追求他,她无权干预。
要说心里没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那也不现实,无关感情,她只是不想成为别人追求路上的垫脚石。
倪一琼想追求傅寄忱,大可以大大方方、光明正大,不该在她一年只有一次的生日上搞这些动作。
倪一琼能感觉出来在她说完那句话后,厨房里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但她选择性忽略了,给电动搅拌器插上电,打发蛋清。
她想了想,出声打破了沉默:“外面那位,他应该没女朋友吧?”
柏长夏装哑巴,赵顺宜装没听见,只能由沈嘉念回答她的问题:“应该……没有。”
倪一琼面上稍露喜色,不管那个男人什么想法,只要是单身就好办,能不能追得上全凭个人本事。
沈嘉念性格温暾,不是她的对手。
“嘉念,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别见怪。”倪一琼关掉搅拌器,声音清晰了些,侧头看着她,“之前你说没见过你邻居,那他怎么会来给你庆祝生日啊?你们关系很好吗?”
沈嘉念抿了下唇,她之前说的都是实话,她确实没见过邻居,不算欺骗倪一琼,但她质问的语气听得她有点不舒服。
“嘉念没骗你,她一直以为邻居是位阿姨,还跟我说阿姨人不错,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门口放过吃的。”柏长夏见不得有人拿阴阳怪气的话刺沈嘉念,“他们是后来才碰上面的。”
倪一琼是外人,她总不能跟她讲述傅寄忱和沈嘉念之间的种种,只能这么解释。
“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倪一琼脸色别扭,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柏长夏在心中冷笑:“你不认识他吗?”
“谁?你说外面那位先生?”倪一琼苦笑一下,“我到现在还不晓得他叫什么名字呢。”
难怪。柏长夏暗叹。
要是知道傅寄忱的身份,恐怕没几个女人有胆子追,光是家世的差距都能吓退人。
傅寄忱在客厅里接完电话,面色沉沉地看着
落地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
是洛杉矶那边的人给他打的电话,可能是元旦来临,傅羽泠忍受不了一个人被关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在家里发疯,拿刀子割伤了手,刚被送到医院。
他摸向西裤的口袋,掏出烟盒,耳边忽然跳出来沈嘉念的话:能不能别在我家抽烟,都是烟味儿。
傅寄忱把烟盒塞回去,进了厨房,四个女人都在忙活,就他一个闲人。
“我能做什么?”他自觉走到沈嘉念身后。
倪一琼身躯一颤,方才只有他们两个在客厅里,想听他说句话都困难,她哪肯就此放过这个机会:“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你能帮我切一下草莓吗?我打算加到蛋糕里。”
柏长夏在处理扇贝,闻言,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手:“我来吧,不好叫傅先生动手。”
柏长夏接二连三地暗含针对,倪一琼以为她也对这个男人感兴趣:“柏小姐有男朋友吗?”她拐弯抹角地问。
柏长夏抽出专门用来切水果的砧板,把洗干净的草莓切成小丁,笑着回:“我结婚了,今年国庆假期办完了婚礼。”
倪一琼怔了怔,而后瞧见了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打消了疑虑。
傅寄忱接替了柏长夏的位置,站在沈嘉念边上,从盆子里捞出一只扇贝,学着她的样子处理。
“我自己来,你别捣乱了。”沈嘉念斜了他一眼,别以为她没察觉到他拿扇贝的时候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拇指。
“不好意思白吃。”傅寄忱把处理干净的扇贝放进盘子里,“这个准备做成什么菜,我来做吧。”
柏长夏抻着脖子问:“傅老板,你要做菜?”
傅寄忱“嗯”了一声。
柏长夏只从沈嘉念口中听过傅寄忱下厨的事迹,还没亲眼见过,当然期待:“嘉念,不如让傅老板露一手。”
“蒜蓉粉丝蒸扇贝,你会做吗?”沈嘉念不冷不热道。
“没做过,我试试。”傅寄忱微微偏头,在她耳边低声说,“帮我拿ipad,我搜一下教程。”
跟那天一样,他打算现场学习,沈嘉念说:“算了,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来。”
傅寄忱坚持:“这怎么能是麻烦,今天是你的生日,做几道菜给你吃是应该的。”
厨房就这么大,即便傅寄忱说话时压着嗓音,倪一琼还是听到了,胸口有点堵。还有,柏长夏一会儿叫他傅先生,一会儿叫他傅老板,她至今搞不明白他是何身份。
逮住机会,她问起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赵顺宜:“那位男士是哪家公司的老板?”
赵顺宜来客厅拿纸巾,没想到倪一琼跟了出来,她抱着一包纸巾,跟她说实话:“他叫傅寄忱,你百度搜一下就知道了。”
倪一琼在赵顺宜离开后,蹙了蹙眉心,拿出手机打开百度,她不知道“fujichen”对应的是哪三个字,担心自己会搜错人,但是当她打出拼音,输入法的首位自动跳出“傅寄忱”三个字。
百度百科出来了。
她一行字一行字看下去,心率倏地飙升。
倪一琼以为,住在这栋楼里,那个男人顶多是某公司的高管,谁曾想,他竟然是君山集团的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