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狂傲无礼,不禁都气往上冲。有些武者便要开口喝骂,部首乌阳却连忙摆手制止。
他来至黑甲将军面前,微微拱了拱手道:“老朽乌阳,忝为乌圣族灵雨部的部首,不知将军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原来是乌阳部首。”
黑甲将军点了点头,神情略见和缓。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全场静至落针可闻。
“乌阳部首,本将军身负要命。限你在百息之内,将此村所有人等悉数召集来此。老幼妇孺,概不能少。”
“什么?”
乌阳原本微笑的面容瞬间凝固。他涵养再深,但身为一部之首,数十年来只有向别人发号施令。
即便到了圣峰主殿,上三部的那些强者们见了他,表面上至少也要客套一番。他生平却何曾被人如此无礼地命令过?
“乌阳部首,本将军命你在百息之内,将此村所有人等悉数召集来此,老幼妇孺,概不能少!你听清楚了没有?”
黑甲将军神情已显出不耐,面沉似水,又重复了一遍。
“好大的口气!”
“太放肆了!”
短暂沉寂之后,数百名武者炸开了锅。
“哼!黑神军了不起吗,也不瞧瞧这是甚么地方?”
“找死,圣族领地内,胆敢如此嚣张!”
乌腾和乌破这两位已晋入小朝源境的少年强者,双双从人群中走出。
只待部首大人一声令下,便要上去教训对方。
“聒噪!”
就在灵雨部一众族人愤怒哗然之时,却见黑甲将军把脸一沉,鼻中冷冷哼了一声。
他这声音甚是轻微,然而落到众人耳中,却顿如在灵魂中打了一个霹雳。
紧接着,一股冰寒彻骨的气息弥漫开来。瞬息之间,便将全场数百名武者悉数笼罩在内。
众人根本连抵抗的念头都未及兴起,便觉浑身上下,如被万年寒冰牢牢覆盖。
修为稍弱者,牙关格格作响,不可抑制地打起冷战来。嬯寷 寷
“这……这是什么功法?”
乌腾和乌破两位少年强者,方才还是一副傲气冲天的模样。此刻也都浑身冰寒,脚步踉跄着跌退出数丈之远。神情骇然,呆在那里。
“不好!此人的气息……难道竟是炼神境中的破凡强者?
不对!上三部的七大破凡,老夫全都见过。即便是他们也绝对无此恐怖威势。莫非此人的修为,竟已踏入了那传说中的……”
看台之上,大长老乌洪原本还是怒形于色。可黑甲将军气息这一显露之后,他不由满脸震骇,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
略一犹豫,乌洪忽然伸出双手在身体周围连续振动。
只听轰隆一声响,在他身背后腾起一大片光影。
其中隐隐显现出山河大地的图案,顿时将笼罩身体周围的那股寒气驱除得干干净净。
“地阴境?”
黑甲将军咦了一声,目光随即瞧向乌洪。
“将军大人,切莫误会!”
乌洪在他盯视之下,只觉得浑身肌肤如被利针所剌。额头不禁渗出冷汗,生恐对方就此出手。
嗖!
乌洪忙不迭跳下看台,飞奔至乌阳身边,扯住他袍袖叫道:
“部首大人,既然这位将军身有要务,就烦请你赶快传令,将我灵雨部族人悉数召集来此,让将军大人过过目吧。”
说着急急又向乌阳使了个眼色。
乌阳脸色一变,他武道修为虽逊于乌洪,但执掌灵雨部数十年,阅历机变何其丰富。
他深知大长老乌洪乃是宁折不弯的性情,等闲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服软。
现在如此低声下气,这不啻表明对方必是莫可抗御的惊世强者。
这等人物真若发怒,只怕整个灵雨部都弹指可灭。当此时刻,自然不是耍个人意气的时候。
乌阳当下也连忙拱手,满脸陪笑道:“将军大人息怒,请恕老朽等怠慢之过。请大人稍待,在下这就召集族人来此……”
他说着伸手在怀中一摸,掌心便多了一面黑黝黝的小圆鼓。然后又拈出一枚小小玉槌,轻轻在鼓心处敲击了三下。
立刻,震动耳膜的声响冲天而起。节奏迅急无伦,充满了金铁杀伐的味道。
“上品宝器?”
黑甲将军目光在乌阳手中那面小鼓上一掠而过,微微点头,却不再关注。
上品宝器虽然珍贵,但在他这等强者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那鼓声方一响起,村落之内顿时骚动起来。原来这正是灵雨部特有的召集方式,不到重大关头绝不会敲响此鼓。
族人闻听鼓声,无论何等身份抑或在做任何事,都必须立刻赶到。
短短数十个呼息之间,只见村落中男女老少都已成群结队地汹涌而来。
“将军大人,我灵雨部所有成员都已悉数到场,村落中再无余人。
”
片刻后,乌阳清点完人数,向黑甲将军拱了拱手。
“全都到了么?”
黑甲将军冷电般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
突然,双目中精茫暴闪,一股令所有人灵魂震颤的威压掠空而去。在整座村落的上空扫荡了数圈,这才神色稍缓,点头道:
“有劳乌阳部首了。此番本将军实有一件要事,意欲向此处的所有人等问询,否则岂能无故扰民。”
“不知将军大人所问何事,但请示下,我等必当知无不言。”乌阳听得对方如此说话,心中反倒松了一口气。
这等强者最重身份。他既说有事要问,那便不用太过担心。倘若是为寻仇而来,哪会如此客气,只怕早已翻掌杀人了。
“诸位,你们都给本将军瞧清楚了!”
黑甲将军冷喝一声,大踏步走到众人近前。他双眼再度精光暴射,霍地将手臂一伸,在空气中一撕一抓。
嗤啦啦!
裂帛般的声响中,只见黑甲将军头顶上方的无尽虚空,竟被硬生生撕开硕大的一块豁口。
“撕裂虚空?天呐,这是什么修为?咱们不是在做梦吧?”
“他、他莫非是神灵降世不成?”
所有人都惊呆了,无不头皮发麻。如此恐怖的手段,当真连听也未曾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