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再次来到清月楼,姜晚澄都惊呆了。
她看向猎户:“重建一间客栈,可以这么快?”
当初那场刺杀,清月楼可谓是伤亡损失皆很惨重,且半个客栈都是血。
她还以为,再如何重建也至少需要三五个月。
却没想,才不过一个多月,它就重新出现在了青阳镇。
且如今的清月楼煜煜生辉,焕然一新,竟更胜从前的辉煌之景了!
温朝晏此前下山倒是来过青阳镇,也路过过此地。
但当时这清月楼还并未完全恢复,所以重新开张,应当不过是这几日的事。
这清月楼如此迅速的重开门面,不知是在着急迎接何事?
二人来到清月楼门前,迎门的小二竟然没有看人下菜碟的立刻将他们赶走,而是试探着打量二人,问道:“不知二位客官,可有提前预定住宿或是堂食?”
温朝晏递上一块银子:“我们想要见一下刘管事,若有方便,劳烦帮忙接引。”
那小二却只看了一眼银子,便笑道:“客官客气了。我们管事正在忙,不如你们二位稍等片刻,我立刻前去告知他一声,看他是否得空。”
小二没有接银子便转身进去了。
姜晚澄和温朝晏走到一旁挂满了红灯笼的树下站着。
清月楼进进出出都是人,有显贵之人,也有普通的布衣百姓,还有手持刀剑,看起来像是江湖客之流。
这里住的人,似乎很杂。
但无一外乎,全是外乡之人。
二人对视一眼,姜晚澄小声道:“这里的小二还训练有素,不是那见钱眼开的,这清月楼不得了啊。”
温朝晏抱怀冷冷看着进出清月楼的各色行人:“女娘可想好了?若是刘管事愿意卖我们人情,今晚便要扎身这复杂的清月楼中了。”
姜晚澄眨了眨眼:“有银子重要?”
温朝晏笑了,摇头,“当然没有。”
不一会儿,刘管事便在小二的带引下出来了。
他张望了一下,很快便看到了姜晚澄和温朝晏二人。
刘管事眼露惊讶,立即拔步过来。
他一声惊呼:“小女娘,小郎君!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落到这般田地!?”
有人往这边望来,姜晚澄便往温朝晏身后躲了躲,将脸藏在阴影之处。
温朝晏拱手道:“刘管事,我们兄妹二人家中确实遭遇了一些变故。今日也不方便再出镇回家,实在找不到落脚之地,才来劳烦管事帮忙。”
刘管事似有为难:“我确实想帮你二人,但如今客房紧俏,也只有人字房能挤出一间……”
姜晚澄小声问道:“只有一间空房了吗?”
刘管事:“不过还有下房的床位,若是你们二人不嫌弃,我倒是能……”
温朝晏立即道:“那间人字房我们要了。另外,请帮忙再开一个下房床位。”
刘管事心知欠他们二人一个人情,所以这个人字房便以三两的价格给了他们,下房床位则免费送给了猎户。
姜晚澄心知,以清月楼的档次,人字房三两银子,确实没有高价。
只是,依然肉痛……
刘管事亲自将他们二人带到人字房跟前。
“下面有男澡堂,小郎君可以自行前往解决。小女娘可要热水?我立刻命人给你送来!还有一些小粥小菜,我都给你们安排到此房中如何?”
姜晚澄心道:果然,贵也有贵的服务和道理呀!
三两银子也算值了。
她统统欣然接受,并给了二两银子,让刘管事帮忙找两身新的换洗衣物,普通布衣便好。
刘管事立即便让身边之人去办,不一会儿就将新衣服给姜晚澄送了回来。
姜晚澄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浑身舒畅。
终于,她觉得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给自己揉了揉腿和脚,身体也重新洗得干干净净,水都快凉了,姜晚澄才舍得起来。
刘管事让仆妇给她送来的女装,除了里衣,也有外衫,还是厚实的浅绿色布料制成的冬衣。
姜晚澄心想,二两银子两套从里到外的成衣,也算值了。
换上新衣服,姜晚澄擦干了自己的头发,并轻轻拢在脑后才打开了房门。
刚一打开门,正准备喊人将水撤下,却看到猎户站在门外。
“郎君?你已沐浴完了?”
猎户转身,虽然只是一身灰色布衣,但他又清理了干干净净的胡须,再次变得干净清爽,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的,煞是令人赏心悦目。
姜晚澄注意到,他竟将湿漉漉的头发全部又扎在头顶,也不怕老了风湿头痛?
她连忙侧身让猎户进来,却不知,温朝晏也在转身之际,就将她完完整整的看入了眼中。
她一身浅绿色冬衣,一头墨色秀发只是轻轻拢在脑后,不仅温婉秀丽,这副装扮也越发衬的她人白嫩娇软。
似春日的一口嫩芽。
又似那清澈湖面的一波荡漾。
温朝晏只觉胸口胀胀的,不由自主跟着进了屋。
等清月楼仆从都进来将浴桶搬了下去,又将饭菜摆上桌,温朝晏的目光才渐渐落在姜晚澄的手中。
“郎君,不如你先擦干头发?”
姜晚澄递给他一块布巾,目光甚是担忧的盯着他头顶。
温朝晏顿了顿,鬼使神差的竟听她话拆开了发髻。
一头乌发落下,发尖竟然还有水珠……
许是面对着女娘,猎户擦个头发竟然也频频出错。
姜晚澄见他对自己的头发毛手毛脚,动作粗鲁的不知道扯断了多少,一时也觉得心痛。
看他如此,也不知究竟何时才能擦干,终于忍不住,姜晚澄亲自上前动手拿过布巾。
“郎君也是这般给二郎和雅姐儿从小擦干头发的?”
她不禁问道。
温二郎:“……给他们,自然小心许多。”
姜晚澄都可怜他,这么长的头发,偏他手上裂口又多,所以扯来扯去,经常发丝都扯到肉里,不知多恼火。
古代人就是这点麻烦。
头发不能剪,头发一个赛一个的长,一个赛一个的多。
掉发的时候,那满屋子都是头发,看起来甚是吓人。
过了一会儿,温朝晏的头发终于干的差不多了,姜晚澄才又重新替他竖起。
“好了。”
低头,姜晚澄才看到猎户红透的耳尖。
她心道:只是擦个头发而已,这猎户还害羞做什么?
随即又想到,这头发于古代人来说,确实如肌肤一般重要,毕竟身体发肤都受之父母。
但那富贵人家的公子爷们儿,都是有专门的梳头丫鬟和仆妇,所以这事也不算是多么私密,不能他人代劳。
她随即丢开,还玩笑道:“郎君既然今晚睡的是通铺,就不该修容嘛,那满屋子的粗野汉子,见着你这么个好看的,岂不是危险?”
温朝晏:她夸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