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沈初葶看了春梅一眼,说,“你脸色不好,昨晚没睡好么?”
这句话是春梅时常拿来问侯沈初葶的,现在轮到沈初葶问侯她,心里不免有些疑神疑鬼,总觉得沈初葶是故意的。
她笑了笑,“让蚊子闹的。”
沈初葶说,“夏天来了,蚊虫就起了,加上咱们这里花草又多,蚊虫难免多一些,找个香熏一熏会好一点。”
春梅趁机问,“主子,听说咱们灵秀宫有灵气,花草长得比别处要好。”
沈初葶说,“这话是玉芙宫的公公说的,不过倒像是真的,咱们这里的花草确实长得比别处的好。”
她边说边拿了玉膏子准备抹脸,揭开盖闻了闻,又放下了。
春梅问,“怎么了?”
“不喜欢这个味,还是以前的好闻。”
“主子,这是新制的,效果比先前那瓶更好呢,抹在脸上,又滑又嫩。”
沈初葶摇摇头,“味不好闻。”
春梅拿起来闻了闻,这盒玉膏子里她掺了点东西,一回二回瞧不出什么,时间长了,脸上是要长东西的。
沈初葶说,“你喜欢,拿去用吧。”
春梅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心想,难道是她发现了?
“可是主子,您给了我,拿什么擦脸?”
沈初葶说,“我天生丽质,不擦也可以的。”
春梅,“……”
她偷偷瞟沈初葶一眼,后者笑得一脸真诚。
下午,等沈初葶歇了午觉,春梅跑去找相熟的人打听灵秀宫的事,一问果不其然,灵秀宫里曾经吊死过一个小才人,后来便一直空着没住人,虽然是前朝的事,可年岁越长的鬼本事越大,不然怎么鬼魂不散,一直盘踞在灵秀宫里?
得到了印证,春梅有些后悔揽这摊子事,再多的荣华富贵,没有命又怎么享用?
老话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是要走霉运的,春梅不敢大意,万事揣着小心,可走到竹林边,愣是莫名其妙给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屎,幸好边上没人,不然她真要羞愤死了。
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慌里慌张的进了灵秀宫,没看到竹林里,花悦容和杜莺时捂着嘴,乐不可吱的笑。
杜莺时,“果然心里有鬼,便看什么都是鬼。”
花悦容,“她不过是个小鬼,大鬼在后边呢。”
“什么时候让她滚出灵秀宫?”
“急什么?”花悦容抬了下眉,“慢慢耍着玩不好么?”
杜莺地赞成的点头,“也是。”横竖是找乐子,相比窝里掐,她更愿意一致对外。
春梅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耍着玩,她只知道自己撞了邪,夜里出门,如芒在背,总是三步一回头,生怕见了鬼,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头一眼还什么都没见着,再回头,那鬼影就飘在了半空,居然还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吓得春梅慌不择路的跑,一不留神,踩着台阶边一滑,骨碌碌的摔到了院子里。
摔了也不敢起身,颤粟着把自己团成一团,恨不得能钻到地缝里去。
等了半天,也没什么动静,春梅猜那鬼已经走了,这才把抱在头上的手放下来,颤颤惊惊的看一眼,谁知突然有人哎了一声,那声音响在耳畔,仿佛贴在她身后,春梅头皮一麻,翻了个白眼,直接吓晕过去了。
花悦容叹了口气,慢慢站起来,嫌弃道,“胆也太小了。”
那边的鬼影慢慢落了下来,杜莺时把东西往听雪手上一塞,也走了过来,“晕过去了?”
花悦容点点头,说,“以为还能再撑一会儿,没想到这么不济事,没意思。”
夜风乍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春梅吓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起了寒颤,悠悠转醒,见鬼影走了,爬起来,头轻脚重的回了自己屋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春梅仍觉得身子不利索,以为自己是被鬼缠了,青白着一张脸,做什么都没精神,一点点动静都能让她成惊弓之鸟。
沈初葶打量她,“你怎么了?跟见了鬼似的。”
春梅听到鬼字就心慌,既不答话,也不在边上伺侯,木木瞪瞪出了门,上玉芙宫找德妃去了。
沈初葶便对花悦容说,“算了,别吓唬她了,瞧着也怪可怜的。”
花悦容但笑不语,杜莺时不高兴的道,“谁让她没安好心,咱们替沈姐姐教训她,沈姐姐倒来做好人了。”
沈初葶被杜莺时抢白了一顿,也不好说什么了。
花悦容道,“我们没打她,也没骂她,让她知难而退罢了,沈姐姐不必担心。”
春梅原以为自己是德妃的心腹,娘娘会体谅自己的难处,没想到德妃听了她的话,却是一脸不悦,“瞧瞧你这样子,沈初葶还是娇花一朵,你倒先有了败相,哪有什么鬼,不过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春梅道,“听说灵秀宫以前吊死过一个小主,娘娘不知道么?”
德妃不以为然道,“都是前朝陈年烂谷子的事了,那小才人早就投胎了,还能留到现在吓唬你?”
再一次从德妃嘴里证实了灵秀宫里有人上
吊的事,春梅心里更没底了,嗫嗫道,“娘娘,要不您还是换人吧,换个火旺,压得住,不怕鬼的,奴婢实在是……”
德妃气得拿手指头戳她额角,“瞧你这点出息,把心放回肚子里,什么时候把沈美人伺侯好了再说。”
春梅知道她说的伺侯好是什么意思,但她现在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还有心思干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