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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296葶葶,我要娶你

花悦容松开姜云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燕云恒缓缓坐下来,脸色显得比方才好一些了,他坐得端正,捂着胸口的手却在用力,手背上青筋爆起,“我说,不必粉饰太平,也不必装腔作势,你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

花悦容气得满脸通红,眼泪像断线的珠子颗颗往下掉,“你说我装腔作势,粉饰太平?燕云恒,你,你不相信我……”

“那么你相信我么?”燕云恒说,“若不是她给我下药,你还要瞒到几时?”

花悦容一时噎住,“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燕云恒道,“这么大的事,拖一日便有一日的后果,你心里很清楚……”

“我是很清楚,”花悦容愤怒的拭去眼泪,喊道,“我清楚一旦摊牌,你就会杀我取心,我的心是治你暗疾的良药,不是么?”

燕云恒看着她,脸上浮起悲恸的神情,摇了摇头,“分明是你不信我。”

“就算你现在舍不得杀我,那八年后呢,将死之时,你还会留我么?”

燕云恒眼中水光闪动,“你不信我,但至少你还有八年好活,现在,我还能活多久?”

花悦容,“……”

姜云裳道,“陛下不会死的。”

“费劲心思走到这一步,不打算杀朕?”燕云恒问,“留着朕做什么?”

“留着陛下为百姓求雨。”国师从门口进来,对燕云恒行礼,“东耀大旱,陛下总该为百姓做点什么。”

“求雨?”

“入六角塔求雨,七天七夜。”

“如果朕不愿意呢?”

“都说陛下是明君,又怎会不愿意为百姓求雨?”国师淡然一笑,“何况陛下现在身不由己。”

花悦容突然开口,“父王……”

燕云恒是着实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国师是替穆邀烈打头阵的人物,没想到竟是穆邀烈本尊,他更没想到穆邀烈竟如此年轻,看上去顶多像花悦容的兄长。

“你是西泠国王?”

“陛下看我不像么?”

燕云恒呵呵两声,语气讥讽,“西泠王能让公主当宫妃,罔顾人伦,扮个道长又算什么?”

花悦容磨了下后牙槽,“你死到临头了,还说风凉话。”

国师看了花悦容一眼,“我儿用情至深,看来还是舍不得他,你既然喜欢,父王便让他永远留在你身边,可好?”

花悦容张了张嘴,想说不好。她知道穆邀烈的意思,燕云恒是可以永远留在她身边,但那不是她的临渊,只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她气燕云恒口不择言,将她一片真心当成驴肝肺,可燕云恒若真成了傀儡,她又于心不忍。

国师道,“陛下喝了药,眼下内息全无,为百姓祈福的事,赶早不赶晚,陛下这就随贫道去吧。”

燕云恒脸色一变,国师敢威胁他,且有持无恐,说明单靖出了事。

“你们把单靖怎么了?”

国师笑道,“单统领无事,他好得很。”

——

单靖陷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眼前是沈初葶梨花带雨的脸,耳边是她轻而软的喘气声,怀中美人柔若无骨,触之软滑,暗香四溢……

单靖血脉偾张,只愿这场梦永远不要醒来才好。

但梦终究会醒,只是醒来后,单靖发现,他经历的一切不是梦,沈初葶梨花带雨的脸就在他眼前。

“葶葶……”他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你,怎么……”

沈初葶看着他,晶莹的泪挂在眼睫上,轻轻晃了晃,落在绯红的脸颊上,倏地滑下来。

单靖的心猛的一缩,“我……”他低头看自己,居然是光着的,吓得连退两步,从床上掉了下来。

沈初葶见他慌里慌张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

单靖胡乱撩着罗帐,从里头钻出来,看到半开的窗外阳光灿烂,又吃了一惊,他居然在大白天……

找了衣裳胡乱穿上,有衫遮体,单统领稍稍定了定心神,只是一时心虚,有些不敢见沈初葶。

他倒了杯水,一气儿喝了个底朝天,觉得不够,又喝了一杯。然后在桌边坐下来,脑子里乱糟糟的,总觉得不可思议,此刻回想起来,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好像沈初葶凭空出现在他床上……

他仔细看了看,确定这是他的屋子,不是他跑到人家屋里去胡闹,是沈初葶跑来找他。

他记起来了,当时他正要进宫当值,沈初葶来了,说有话要说,于是他把她请进屋里,上了茶,以礼相待,然后……

然后他清醒过来,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单靖抓了抓头皮,终是壮着胆子又进了罗帐。

沈初葶已经穿好了衣裳,坐在床边绞着手指,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单靖看着她,一颗心仿佛都要化了,他蹲下来握住沈初葶的手,“葶葶,我要娶你。”

沈初葶仿佛受了惊吓,往回抽手,无奈单靖

抓得太紧,她只好作罢,咬着唇道,“我……不能嫁给你。”

“为何?”单靖不解,“我们已经……我不会不管你的。”

“是我自愿的,”沈初葶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无以为报……”

单靖急切的说,“我原意对你好,不必你回报,我们……”

沈初葶轻轻眨了眨眼,泪水滑下来,“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为何?我可以……”单靖意识到了什么,后头的话咽了回去。他们当然不会有结果,毕竟立场不同,视对方为敌人。

他只觉心里苦洼洼的,一屁股坐在床踏上。

沈初葶把手轻轻抽出来,拢了拢鬓发,“我走了。”

“我送你。”单靖要起身,被沈初葶按住,“别送,我自己走。”

她在他肩膀上压了压,提步走出了罗帐,她的脚步很轻,落在单靖耳朵里却很清晰,一直等她走出门口,单靖都没动,他的余光瞟到床上那一抹刺眼的红,心里重重磕了一下,看了半晌,他拿了把剪子,把染了红的褥子剪下来,叠好,藏在箱子最底下。

看一眼墙边的刻漏,离他轮职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赶紧收拾了一番,打起精神,骑马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