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押着花悦容往凤鸣宫去的时候,消息传到了德妃宫里。
“闯禁地的是花美人?”德妃抚着尾指上的镶宝护甲,想起了那日花悦容独自前往永乐宫的事,冷笑道,“果然是个胆大的,她想见皇上的心,只差没有昭告天下了。你觉得皇后会怎么处置?”
腊梅说,“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大约教训一顿,罚两个月俸银也就算了。”
“那岂不是便宜了她?一个西泠来的美人,仗着年轻貌美,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能拢络住皇上,简直可笑,”德妃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待站定时,唇边浮起一丝阴笑。
“真让一个西泠女人跃上枝头,岂不让人笑话我东耀无美人?沈初葶承过皇恩,本宫动不了她,还动不了一个花悦容……”
腊梅明白了,“娘娘是想杀鸡给猴看。”
“不死也得让她脱层皮,”德妃勾起唇角,“杀一儆百,断了她们的念想。”
——
风梓这些日子到处攀交情,甭管是真交情还是假交情,多少有点用,花悦容刚进凤鸣殿,她就得到了消息,顿时慌了手脚,冲到院子里就嚎上了,“各位小主,快救救我家主子吧!”
沈初葶头一个冲出来,“花妹妹怎么了?”
“我家主子闯了禁地,被禁卫拿了,押到凤鸣宫去了!”
沈初葶被这个消息击得身子踉跄了一下,追出来的雨荷一把扶住她,“主子别急,花主子命里带福,会没事的呀!”
杜莺时脸色也不太好看,“我看她想当宠妃都想魔怔了,禁地也敢闯,活该!”
姜云裳最后一个出来,冷冷扫她们一眼,“既被禁卫拿了个正着,估计难逃一劫,咱们在这里光着急也没用,去看看吧。”
于是,一行人急匆匆赶到了凤鸣宫。
偌大的凤鸣宫此刻鸦雀无声,皇后端坐上首,德妃和淑妃坐在左右下首,其他嫔妃分坐两边,。沈初葶几个进了门,远远冲皇后行了礼,也不敢坐,悄然站在最末,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跪在地上的花悦容。
皇后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喜怒,缓声问道,“花美人,禁卫说你闯了禁地,可有此事?”
“回娘娘,臣妾不知道那是禁地……”
“虽无人告诉你那是禁地,但祭月台连着宸澜宫,已属前廷,后妃不能擅自去前廷,这你应该知道。”
“臣妾晚上吃多了些,便在外头散散,想消消食,又见月色不错,微风拂来,暗香浮动,臣妾寻着那花香一路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迷了路,确实不是故意要去前廷的。”
她抬起头,眼神特别真诚,让人觉得她确实是因迷了路,误闯了禁地。
只有杜莺时几个知道,花悦容那张脸多么具有欺骗性。她是个睁眼说瞎话,面不改色的主。
但皇后还真被她说动了,缓了脸色,“你初来乍到,对宫里不熟悉,迷了路也情有可原,只是宫规森严,少不得要受些惩罚……”说到这里,她看了德妃和淑妃一眼,见她们没吭声,又道,“念是初犯,就罚你两个月俸银,再禁足一个月,在灵秀宫自省。”
“是,”花悦容俯下身子,“谨听娘娘教诲。”
“娘娘,”德妃站起来,冲皇后行了个礼,“娘娘,臣妾有一事,事关花美人,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后微微一笑,“德妃有事便说吧。”
杜莺时几个脸色微变,知道要坏事,德妃上次把沈初葶叫去训了一通,却寻不到沈初葶的过错,只好说了些难听的话恶心她,但这回不一样,花悦容犯了宫规,德妃想找茬,有的是办法。
杜莺时和沈初葶都看着姜云裳,后者淡淡道,“静观其变。”
德妃冲一个小宫女抬抬下巴,“你来说。”
小宫女缩着肩,很是怯然的样子,跪下来,“娘娘,今儿夜里,奴婢无意间看到有人鬼鬼祟祟从后宫溜出去,便起了疑心,跟了上去。起初隔得远,奴婢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后来离得近了,奴婢才发现是花小主,奴婢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么晚了,花小主要去哪?后来见她去的方向是祭月台,奴婢怕花小主误闯禁地,正要叫她,可突然,”她顿了一下,人也跟着瑟缩了一下,“有个男人出现了,花小主迎上去,和那个男人一起进了祭月台,奴婢不敢踏入禁地,便转身回去了。”
花悦容听到这里,脸色一变,因为小宫女虽是陷害她,却也是实情。
她今晚确实与一个男人在祭月台私会。
见她脸色有变,且并不为自己叫冤,德妃反而纳闷了,难道花悦容去祭月台,真是与男人私会去了?
沈初葶急得不行,撞了下姜云裳,小声说,“明摆着就是陷害,德妃娘娘这是要置花妹妹于死地,你快想想办法。”
姜云裳说,“人家连证人都有了,我有什么办法。”
杜莺时说,“要不咱们几个一起做证,就说花悦容没有离开过灵秀宫,那小宫人诬蔑她。”
姜云裳看她像看个傻子,“禁卫在祭月台抓到人,你却说她没有离开过灵秀宫?”
“那怎么办?”杜莺时愤然道,“
宫妃与外男私会是死罪,咱们一同来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把命丢在这里?”
姜云裳没说话,德妃这一招实在太损,一时半会的,她还真想不出办法来。
沈初葶虽然胆小,这时也顾不上了,走上前跪下,“皇后娘娘,花妹妹的为人,臣妾是知道的,此事定有什么误会,请娘娘明查。”
杜莺时也过去跪下求情,“皇后娘娘,我们几个初来乍到,哪认识什么外男,那位小宫人定是看错了。”
皇后沉着脸,问花悦容,“花美人,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花悦容知道德妃肯定有备而来,这场官司她打不赢,索性认了,“娘娘,我在祭月台,确实与一个男人在一起。”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德妃尤其没想到,花悦容竟是痛快的招了,愣了半响,脸上浮起得逞的笑,带着看好戏的愉悦,优雅的坐了下来。
沈初葶几个也是一脸愕然,不知道花悦容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