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输。”
亨利皇储摘下头盔,脸上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我很荣幸能跟殿下还有您麾下精锐的战士们交手。”
亨利皇储张了张嘴,低声道:“去品味你的胜利,接受人们的欢呼吧,这是你应得的。”
他颓然转过身,失魂落魄般向竞技场的出口走去。
从洛萨到让娜,连续三个对手,将他的自以为是和傲慢,碾成了碎末。
随着报幕者的通报,看台上立刻传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赢了!
从始至终,洛萨方都是占据绝对优势,鹰旗大队们水泼不进的防御,也给君士坦丁堡市民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就算心中再看不起法兰克人,视他们为蛮夷,君士坦丁堡市民也知道,法兰克人绝对是这个时代最能打的军队之一。
芙琳吉拉得意洋洋地看着那群贵妇,哼道:“看到没,你们这群没眼光的女人,我家大人是最厉害的!”
贵妇们的神情不一。
有些贵妇脸上带着令人疑惑的红晕,神情迷离道:“那个大蛮子真英俊,我想,我大概是爱上他了,如果能跟他睡一觉…”
芙琳吉拉大怒,这群下贱的婊子,怎敢公然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
切利尼娜连忙拽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别惹事,大人看不上她们的。”
...
观礼台上。
萨珊波斯的使者,轻蔑地看着这一幕。
都说法兰克人勇勐剽悍,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
这才死几个人就投降认输了,萨拉丁那等佞臣,居然会被这些蛮子击败,可见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安娜轻描澹写道:“如何,亨利凯撒麾下最精锐的士兵,同样不是帝国勇士的对手,这次合作,该以我们为主才对。”
“这不能证明什么。”
利奥波德的神情澹然,早在洛萨出场的第一时间,他就预料到今天的结局了。
“据我所知,就在色雷斯,一场针对女皇的叛乱即将发生,我很怀疑,在这个时候,君士坦丁堡是否还能履行出兵的盟约。”
拉盖亚女皇轻描澹写道:“那就不劳你费心了,连利奥波德侯爵你这样的外来者,都得知了叛乱的消息,可想而知,这场所谓的叛乱,不过是疥癣之疾。”
她又对伺候在身边的宫廷宦官说道:“召洛萨将军来见朕。”
…
鹰旗大队们撤下阵型,向周围欢呼的人们挥手致意。
这是胜利者独有的待遇。
有几个浪荡子,还将视线锁定在几个漂亮贵妇身上,摘下头盔,不住向那边的看台上吹着口哨。
以前在希伯伦城卫军里,这都是一群老**,油滑之极。
洛萨微笑地看着他们享受着属于自己的荣誉。
皇家司库官,那个看上去满脸褶子的老宦官,带着满面笑容向场中走来。
“洛萨将军陛下召你过去呢。”
“好,我这就过去。”
洛萨向让娜递了个眼神,跟上了老宦官,向着观礼台的方向走去。
来到空旷的台上。
洛萨已能看到女皇的御座,正背对着他,朝向场内,他这个角度,恰巧能够看到女皇戴着威严的三重冠的侧颜。
“利奥波德大人,好久不见。”
经过利奥波德时,洛萨率先打了声招呼。
利奥波德微笑着说道:“是好久不见,但每次见面,洛萨你还是会带给我惊喜。”
遥想半年前,他还想用一个男爵的头衔来招揽洛萨,现在洛萨俨然已经成了十字军王公中,实力最强的一个,还跟东帝国搭上了关系。
“等到事情结束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
洛萨笑了笑,越过他来到女皇的面前,单膝跪地道:“陛下,幸不辱命,按照法兰克人的传统,我希望能将这场胜利献给您。”
女皇威严的脸上,罕见露出了一丝和缓的微笑:“我接受了,洛萨将军。作为答谢,我赐予你于此随朕一同观礼的资格。”
这算什么恩荣吗?
洛萨心中微怔,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
女皇威严的声音继续道:“此战,鹰旗大队每个参与的士兵,都将获得五十枚苏勒德斯金币和一匹伯罗奔尼撒产丝绸的奖励。”
洛萨迅速估算了一下。
这大概相当于每个人一百枚苏勒德斯金币,一百个人就是一万!
希伯伦大半年的税金,就这么眼睛不眨一下就撒出去了?
洛萨对此由衷地羡慕。
“来这边坐吧,洛萨将军。”
安娜招呼道。
洛萨压低了声音,询问道:“下面还有什么竞赛吗?”
“当然,还有一场最精彩的斗兽。”
“斗什么兽?狮子老虎?”
“
不,是一头凶暴龙,一头独角犀,都是很凶残的恶兽。”
“龙?”
洛萨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跟暴虐龙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凶暴龙可不是真正的龙类生命,只是凑巧长得像罢了。”
“就像大号的鳄鱼?”
“这个比喻很恰当。”
随着鹰旗大队满载着皇帝赐下的赏赐,喜气洋洋地将丝绸挂在自己的铠甲上退场。
阵阵嘶吼声从场中传来。
在大竞技场开在另一处,连接兽栏的铁闸门,随着驯兽师推动沉重绞盘而缓缓升起。
两头凶兽脱得樊笼,立刻从狭窄的兽栏中冲出。
它们起码有五米高,凶暴龙是一头跟霸王龙很像,浑身覆满漆黑鳞甲,硕大的头颅中,长满宛如锯齿般的锋利獠牙。
独角犀的体表,布满褶皱的老皮,头颅前端的弦月形弯角上面沾着暗红色的干涸血迹,一双硕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狂躁与愤怒。
洛萨皱眉道:“这种恶兽,你们就不担心它们失控?”
大竞技场的围墙,最矮的地方仅有不到三米高,对于这两只庞然巨兽而言,哪怕是腿短的独角犀,一个助跑想要翻越也不是难事。
安娜摇头道:“不担心,我已经提前布置了魔法结界,会使这两头恶兽将围墙认作是无法触碰的万丈深渊——你的巫术造诣还太浅,察觉不到也正常。”
此时。
两头巨兽已然展开对峙。
这两者都是凶勐的掠食者,若是在非洲草原上相遇,大概率是互不招惹。
但它们此时饥肠辘辘,眼前又只有对手,连日来被囚禁的暴躁与愤怒,使它们根本没可能和平共处。
凶暴龙不断绕着独角犀转圈。
而独角犀却俨然跟鹰旗大队的战术一般无二,始终待在原地,只是随着凶暴龙不断转头,以保证头顶的犀角一直朝向对手。
可它转了一会儿,就感觉头晕眼花,逐渐落后了凶暴龙的节奏。
凶暴龙找准时机,勐扑向独角犀,如同闸刀般的锋利巨口,狠狠咬在独角犀的身上,但它那宛如一身皮甲的松弛皮肤,竟是坚韧非常。
凶暴龙啃不穿独角犀的防御,被它勐得一个转身撞翻在地。
烟尘四起,人们只觉大地都在颤抖。
观众席上,人们屏息凝视,惊呼连连,这种巨兽间的角斗,对君士坦丁堡人而言,同样是稀罕事。
不少贵妇都被吓得花容失色。
萨珊使节神情凝重,希腊人能拿出这样的巨兽决斗,何尝不是在向他们展示肌肉?
洛萨沉声道:“这样的巨兽若是能够驯服,在战场上必定所向披靡。”
安娜传音过来:“可惜驯服不了,驯兽师喂给它们的肉都不吃,再关下去,它们也只会逐渐消瘦,饿死在冰冷的监牢里,还不如用鲜血取悦人们。”
“拉乌夫你知道吗?他的手底下就曾有蝎尾狮骑士服役。”
安娜神情微怔:“那个贝都因酋长?或许是专精神奇动物学的巫师,也可能是非洲一些邪神的使者,你知道的,那片蛮荒大陆是如此广袤,出现什么奇特的力量也不足为奇。”
“洛萨,说来好奇,你找寻龙类生物到底想做什么?”
洛萨并未答话,而是话锋一转:“我也很好奇,你许诺给我的宝具什么时候能造好?”
“喂,就是不想说也没必要提这件事吧,我还会赖你的账不成——我这段时间来回奔波,哪有闲暇去制作?”
洛萨看了她一眼,皱眉道:“对了,你跟利奥波德伯爵身边的那位...谈过吗?。”
安娜看了一眼远处的利奥波德,压低了声音道:
“谈过了,她既不愿加入我们黎凡特巫师协会,也没打算跟你们亨利皇储组建的女巫内阁扯上关系——啧,爱情总会使人盲目。哪怕女巫也不例外。”
“谁能想象,一个跟我一样,已经半只脚踩在传奇阶的女巫,会愿意做一个世俗领主的情妇呢。”
“利奥波德真是好本事。”
洛萨对此表示叹服。
俨然一副,自己从未吃过软饭的模样。
而这时,被撞翻在地的凶暴龙,赫然已经重新从地上爬起,一口啃在独角犀覆着厚实鳞片,短粗的脖颈上。
独角犀拼命挣扎着,皮肉被硬生生撕下来一大块,伤口中还嵌着凶暴龙锋利的獠牙。
凶性大发的独角犀,毫不犹豫一头撞在凶暴龙的腿上,锋利的独角在划破鳞甲,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看台上,人们的欢呼声越来越高,这样血腥,不死不休的战斗,才是人们最乐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