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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和你爹闲谈的时候，说过这话题的一-. 说是如果有一-天，我们之间，有谁突然死了，那怎么办----.. 他要是真那样，你就给我立个衣冠冢，就当我住在了你随时能去的地-...想聚餐，开车十分钟就到。有颗叫不上名字的树，枝干叉出几株，拧在一起，光秃秃的。脚下有些湿润，概因前几日刚下了雪，细密的雪花融进土壤里，渗因出冷意来。林寻给自己点了根烟，叼在嘴角，随后，把提前买好的卤肉、烧鸡，很随意地摆在碑前，扒开贴在表面的袋子。
” 当时说这话时，其实是很不正经的，- -开始是他问我有什么安排，我照看要女....我说了这些，还开了个不恰当的玩笑，说是真到那时候， 你就娶了我妻子吧，正好你死了老婆，她死老公，有你在，我也放心“这玩笑，不太合适。“方希道.
“....林寻笑了一声，” 他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你爹的性子，比我活的多，简称嘴贱，以往的，像这种!不太合适的玩笑，一 般都是他提出来的-."他顿了顿， 说真的啊，要不是我跟他交情这么久，就他这嘴贱程度，我把喝多了的他摁马桶里淹死都是正常的.-. -.还得是没冲过的马桶。方希对此表示理解.“可当时， 他没有开玩笑。” 林寻道，‘ 他盯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要是死了，我就杀你全家。方希有些吃惊。.对.-.他确实这么说的，至于原.- ..0哈0哈， 当成祝福和劝告就行。”林寻又笑了， “所i以， 你大可不必因为
住在我家里而有什么心理负担，看在他杀我全家的份上， 我收留你也是应该的。方希本来是没有心理负担的，听了这话，一种负担油然升起“再然后，轮到他说了....他说他跟我不一 样，拖家带口....他要在意的，实就-一个儿子，不过， 那儿子倒
也不用太上心，随便扔个地方，保证饿不死就行
不愧是我爹，这种化成灰都能让人想踏翻你坟头的嘲讽能力，简直闻所未闻，你死了，实乃嘲讽界一大损失“当然，我总不能真让你自生自灭，所以，当时收到消息，立刻就赶过去了.. .去得还是晚了些，很久前就想跟
方希摇摇头，道了可不用。“你看一一.我们确实是聊过这话题的。林寻蹲在那里，指尖夹若根香烟， 也不抽，就这么静静看着它燃烧，那烟雾，自烟草中燃起，于空气中浮沉，随
后湮灭。“但聊过归聊过。“他轻声道，‘我没想到他真就死 了。
林寻没回夏这句话，而是自顾自说着.“认识这么多年，说过这么，多废话，说男人没什么 ,可矫情的，人死如灯灭， 什么祭礼啊，规矩啊，无视就行，要是真的有想法， 就买点卤肉什么的带到彼此坟前，随便往上一摆，就当是聚餐“人死不能复生，这我知道，人死如灯灭， 这我知道，死了的安园死去，活着的人却得有自己的活法，这我当然
也知道
婆能成事，都是他干涉的结_...林寻深呼-0气， “我结婚后， 也催他找个妻子，到时候婚礼上得有我的位置，当不成伴郎， 我可以坐在家长席嘛.. ..他对我说女人如衣服，找个能当遮住的，凑活穿就行说到这里，林寻笑了笑，"话”话是这么说... .他对你母亲还是很好的，他-直都是这样，嘴上说不在意的，心里却损心。” 想了想， “哦， 用个现代词汇，0叫4傲娇.“老男人不适合这词。”方希道。
我们就是几世渊源了，到老了，走不动路了，我还能和他一起晒着太阳， 他去偷地瓜，我来生.... 我想，友谊到这地方，也就圆满了。林寻分明笑着，然那眼眸中，却未有丝亳笑意，没过多久， 那笑容也随之角塌掉了.. ..他自方才进了这里便构造好的情绪，逐渐粉碎，随后展露出来的. .便是失控的火焰。他站起身，狠狠蹦了石碑一脚，又蹦-脚1..你怎么能死呢?你怎么能死呢!妈的说死后该怎样你就真的死了是吗?你嘴那么贱遭报应了吧!你乌鸦嘴这么厉害你说你长生不老啊!啊? !“你!他妈的!怎么!能!死!呢??!!“方希没说话，就这么 靜靜看着.这个男人，每停顿一次，就会狠狠蹦石碑-脚，待发泄了情绪， 他矗立在原地声音有些嘶哑。
这之后，林寻拿了瓶啤酒-街边随随便便都能买到的便宜货一- 开了一罐，倒在石确前，然后，又开一罐，仰0头，大口大口喝净。 最后， 他点了三根烟，烧香一般，插在碑前.
做完了这些，他扭过头，看向方希。那笑容， 重新浮现出来.“你还有没说的话吗?”顿了顿，“或 者也想踹两脚?方希摇摇头。“那走吧，你妹妹还在家里等着。
方希快步跟上，待到拐角处，他回过头，看了一眼。
插在地上的香烟已经烧净了，有寒风自远方吹过，冲散了花火，淡黄的啤酒渗入地面，和前几日的雪水交融在一.地面上空留下些许泡沫， 升腾，爆裂，那声音，融入寂静，化于
无形。小小的空间内，树干，杂草，孤碑，一切都没有变， 似是从未有人来过。方希顿了一下，扭头离去。
如英雄般逝去，亦或如蝼蚁般渺鄙.可对那些在意的人来说，实无所谓英雄或蝼蚁-因为，都有不舍，都是离别。离别和分开，总是很突兀的。而活着的人，仍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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