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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活人墓

周宅的地牢,是个寸亩见方的六边形建筑格局。四围六堵墙面上,分辨画着各种各样形貌诡异的怪物壁画。其中不乏有没有眼睛的猛虎,和长满了眼睛的枯藤老树。梁布泉在其中的一堵壁画上,顺理成章地发现了当初在狼口岗子上遭遇过的拔舌邪鼠和九环地龙。在这幅壁画的正对面,则描绘着另外一幅诡谲的场面。

波澜壮阔的江水在上,而蓝天白云反倒是在江水的下头。江面之中,向上涌起了无数条头发一样细密的棕黄色丝线,恍若那大江下头,正潜伏着某个无法言说的诡异存在。

加上壁画当中所勾勒的前几种怪物形象,如果把这幅反画的壁画颠倒过来的话,它是否就在描绘着梁布泉现在所处的鄱阳湖呢?这六幅壁画,难不成是在暗示着二十八座仙梁其中六道仙脉里面的守阵神兽?

“我们早就收到了风声,你在东北那片,已经破解了虚日鼠所看守的那方阵眼了吧……”

不等梁布泉发问,郑老太倒是缓缓地走到了六边形房间正中央所突起的那个位置,用小脚在地面的凸起处轻轻地踏了两下,反画的那幅诡异的壁画,恍若石门一般缓缓地升起,而矗立在石门后面的,竟然是数之不尽的周家祖先牌位。

牌位的正前方,赫然立着两个崭新的灵牌,一面上书曰:供奉周府太公讳书隶之灵位;另一面则书曰:先室郑氏闺名慧琴之灵位。侧面写着俩人的出生年月,后面卒于多少年给留了个空位。梁布泉皱着眉头又朝着灵牌的方向走了两步,发现那袅袅青烟跟道道灵牌后头,还横着一副硕大的石头棺材,棺材上头没有盖子,里面绢丝的被褥和汉白玉的枕头一应俱全,可偏偏就是没有尸首。

“活人墓?这地界……是周老太爷跟你的寿坟?”

所谓活人墓,自如其名,是人活着的时候给自己挖下来的墓穴。华夏民族,自古以来就讲求个阴阳风水。一些讲究多的有钱人家,往往会在人死了以前,就在周边找个风水好的墓穴先给自己占上窝,免得日后自己真有百年的那一天,好墓穴再让别人给占了去,没办法继续躺在土里头庇荫子孙。神州华夏,最信奉建活人墓的,顶数历朝历代的那些个皇帝。很多皇上是即位了以后,就着手给自己修建墓穴,毕竟是真龙天子,这些个墓穴往往一盖就得有个几十年,皇上如果落了清闲,隔三差五没准还得去自己的墓里参观参观,好提前感受一下自己死了之后睡觉的地方舒不舒坦。

郑老太太也没说话,驾轻就熟地从祖宗牌位下头摸出来了三根清香引燃给祖宗们插上,旋即又绕到了牌位的后头,在石棺旁边摸出了一沓有些发黄的老旧残籍:“喏,破阵的法门,就在这里头呢!”

梁布泉皱了下眉头,没准备伸手把这些书本给接过来:“你有啥说啥吧,我不认识字……”

“不认字?”

郑老太太挑了下眉头,“梁文生的儿子,竟然不认识字?哈哈哈……说出去还不让行里的弟兄们笑掉大牙?”

后者舔着个大脸,也没觉出半分局促来:“我亲爹走得早,干爹光顾忙着骗人,也没工夫教我认字。再说了,识字能咋的啊?你看那些个读了半辈子书的秀才,该吃不上饭,那不也是吃不上饭吗?”

老太太笑道:“你倒是觉得挺骄傲的?”

“不识字有啥骄傲的……就是这个年月,肚子里的墨水多,也赶不上拳头硬。老子有枪别人就不敢惹,你肚子里头有再多的墨水,碰上了不讲理的胡子也得哆嗦。”

梁布泉说着话,仿佛是突然间意识到刚才暗指的人好像是自己,赶紧又把话题给转到了一边去,“我说怎么平时进出周宅看不见你呢,合着……你一直都住在活人墓里头?”

万幸的是郑老太没心思和他斗嘴,模样淡定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和当家的用了这老些年,打下的万贯家业……不能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要不是老太太我无意间发现了殷家之前的这个地道,恐怕也出不了这许多罗乱事。你的小朋友不会受角木蛟的诅咒,变成了大树,当家的也不至于让你给埋在土里活活闷死。”

梁布泉听出了话里的破绽,连忙道:“等会,这不是周家的活人墓吗?咋又成了殷家的……”

“这是我们周家的活人墓没错,可也是殷家的地牢啊……两样东西放在一起不冲突。”

按照郑老太太的话说。自打周家的老祖宗,在山上发现了那尊禹王鼎之后,整个周氏的产业非但没有变好,反倒像是冲撞了哪位看不见的神明一样,而一落千丈,处处受阻。周家子嗣自从得了这禹王鼎之后,几乎无一例外的夜夜噩梦,能活过三十岁的人都寥寥无几。

周老太爷,是他们周氏嫡传的长子长孙,对于禹王鼎上所镌刻下来的花纹,向来要比任何一位前人都要感兴趣。他翻遍了古籍旧物,终于在古早前人的字里行间,摸索出了一丁点关于纹饰上头所暗示的秘密。

这些个相貌狰狞诡谲的外物,似乎是某种天灵地宝的看门狗。可宝贝究竟埋在了什么地方,凭借着他祖上传下来的那只狗鼻子,压根也闻不出来。

直到作为童养

媳的郑老太太,无意间打开了周宅后院的一处暗门。

郑老太太比周老太爷大了将近二十岁,周家当时把她救回府上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将其许配给周老太爷的爸爸作房小妾。周书隶的亲娘去世得早,郑老太当时正是如花的年龄,如果在能给周老太爷诞下一儿半女,有了奶水刚好也能分给周书隶一口吃食。

只是无巧不成书,周书隶的父亲当时年事已高,看着貌美如花的郑老太太是有那心思却没那身体,两三年过去了,压根也没能动过郑老太太的一根手指头。这郑慧琴头上挂着个周家公子奶妈的空衔,却从来都没给周老太爷喂过一口奶。陪着周书隶是从小玩到了大,俩人之间竟然懵懵懂懂地生出了感情。

周书隶的老爹自然是不能应允这么个倒反天罡,有违人伦的情况出现。所以当他发现家里边这两个小辈有了这样的感情出现以后,大为光火,本打算就着发现的当天,便快刀斩乱麻地直接给郑老太太浸了猪笼。

可是耐不住他周家只有周书隶这一方子嗣,周书隶好说歹说,给自己的脑袋磕破了头,这才让周老祖软下心来,留了郑老太太一条活路。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当时周宅后头还是个喂猪的场院,里头是蝇虻满天,恶臭扑鼻。周老祖当初就把她给打发到了周宅的后院,让她跟这群猪崽子同吃同住在一起,若是还能活着,那是她的造化,万一病死了,饿死了,那就叫后灶给她剁碎了拌进泔水里头喂猪。

郑慧琴在猪圈这生活了半年,夏秋时节倒还好说,出了臭点虫子多,还能勉强生活。可是过了十一月份,入了冬以后,这周宅后头,就活像是个冰窖一样,正午时分她钻到猪草里头,都能给自己冻得直打哆嗦。眼瞅着就要进了腊月,那年的天有那么冷,她是肯定熬不到过年了。

可是郑慧琴恨啊,她恨为什么自己偏偏赶上了那么个破烂人家,恨自己为啥偏偏爱上了恩公家的儿子,恨苍天无眼,恨爹娘生了自己来这人世间遭罪。她当初咬着牙是满地的找些个可以御寒保暖的家伙,烂布头子也好,让猪猡们给啃剩下来的毡毛垫子也罢,只要能让她熬过这一冬,她就是下一辈子做牛做马做猪猡都认了。

郑老太太回忆起这段的时候,满脸幸福地幽幽道了句:“当初我那么拼命地想要活着,其实也不为了别的,就像再见书隶一面。”

结果她就稀里糊涂地打开了后宅里头的这道暗门。

那年她冻得浑身都是脓疮血包,甭说是迈腿下楼了,就是打开那道暗门,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气。这么长的楼梯,她是一个脑袋就栽了下去,当时就给摔得不省人事了。

她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从这方幽暗的密道里面爬起了身子,又不知道是用了多长时间,才让自己的眼睛重新适应了密道里头的黑暗。

郑老太太说着话,伸手又指了指她石棺上头的顶棚。

这里的六边形大堂里,每一面壁画的后头,都对应着一方浑然天成的隔间居所,在隔间的上头,被人特地打好了三两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窟窿。呆在如此深邃的底下空间当中,之所以不会让人萌生出窒息的感觉,也是全在于隔间里头的几个换气口的帮衬。

“我就是接着换气口里透出来的光,才总算是弄清楚了这间密室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老太太扬了扬手里的古籍,“像这样的旧书,在这里还有整整舞剑屋子。书隶他们老祖宗,可能到死都没能猜得出来。他们周家现在所处的这间宅子,正是当年富甲一方的殷家府邸,而殷家这伙人也绝非是鄱阳湖一带百姓说的那么简单。他们是不死人,殷家的儿子在山上养了巴蛇,还中了智多罗神树,老殷家的这一脉,世世代代都在供奉着宗三老爷……宗三老爷给了他们灵药,能保他们青春永驻,不死不灭!这壁画,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