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偏舟转向裴旻和公孙苓一拱手,道:"二位,实在对不住的很,叶霁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留两位了。"
后对着那王氏道:"让叶泉准备好银两和干粮,给两位贵客在路上用,快去吧!"
"是。"王氏领命后带着其他仆人退下了。院子里只剩四人。
裴旻向前一步,向叶偏舟道:"叶庄主,应公子,两位似乎遇到了麻烦,是有仇家要上门寻仇吗?"
叶偏舟不答,只唉叹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裴旻又道:"能让两位前辈都神伤之人,想来这仇家必定武功极高,两位前辈身上又负伤,裴旻自当要留下相助,裴旻虽然不才,但也有些身手,还望两位前辈不要嫌弃。"
叶偏舟拱手道:"裴少侠谦虚了,叶国师的高徒,叶霁自然是不敢小觑的。只是这是偏舟的家事,实在没脸让少侠出手相帮,裴少侠和公孙姑娘还是快些离庄,莫要让叶某连累你们了。"
裴旻正色道:"武林中人,应该互相扶持,怎能见死不救!叶前辈这个忙,裴旻是帮定了。"
公孙苓在旁也附和道:"正是。不瞒二位前辈,我刚刚失去了最亲的家人,深知失去亲人之痛,现在叶庄主和应公子遭逢大难,若我二人就此离去,日后肯定良心难安。我们决心要留下来,叶庄主就不要再推辞了。"
叶偏舟听到那句「失去家人」,满心惆怅,还想再说什么,应无名打断他道:"二哥,既然两位少侠大义凛然,我们也不要再推拒了,就让他们留在庄里吧!"
叶偏舟仍是一脸为难,"萍水相逢,这.......。"
裴旻打断他:"叶庄主莫再为难,我们两人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叶偏舟沉吟了一会儿,拱手一礼:"叶霁多谢两位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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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和公孙苓依言留在了无名山庄。到得傍晚时分,裴旻又听到了一声心惊胆颤的尖叫。
待两人赶到了山庄大门外,叶偏舟已站在了那里,旁边两位正是叶泉和他的妻子王氏。
这次不再有木箱子装着,两人直接看到一只血淋淋的狗的尸身,照样被开膛剖肚,内脏全被挖了出来放在旁边。
狗的尸身上插着一把小刀,刀上嵌着一张纸笺,上面是一句诗经—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公孙苓看了一眼后便快速摀嘴转身,裴旻向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叶偏舟脸色黑沉,轻声吩咐让叶泉两人收拾干净,便回到了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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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公孙苓坐在庭院里的石櫈上,遥望着一轮圆月。
身后脚步声轻响,裴旻渐渐走近:"还没歇息吗?苓师妹。"说着在她身旁的石櫈上坐下来。
"嗯。"公孙苓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继续看着天上明月,面容上是无尽的惆怅。
裴旻也随着她的目光看着天上,问:"是在想着家人吗?"
"嗯。"依然是漫不经心地响应着。
裴旻收回目光看着她,想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布包,打开来,递到公孙苓眼前。
闻到一阵甜甜的果香,公孙苓终于有了反应,低头看向眼前,月光下,只见是一包泛着红糖渍如龙眼般大的梅子。
"糖水杨梅干,下山前二师兄给我的。二师兄经常说,人若情绪低落时,就吃点甜的,自然就会开心起来了。"
公孙苓不语,看了那些杨梅干一会儿,两手指拈起一颗放入嘴里,浓郁香甜的滋味在口里化开,带着一丝淡淡的酸,味觉的刺激让整个人的思绪都回归到一点。
裴旻也拈起两颗杨梅丢到嘴里嚼着:"二师兄腌渍的杨梅干,平常他可不轻易送人的,你可真有口福。"
公孙苓轻轻一笑:"人若真那么容易开心,也是种幸福。"
"路总要继续走下去,不管明日是晴空万里,还是狂风暴雨。"
公孙苓看了他一眼,又抬头仰望天上的明月。
裴旻把小油布包包好,放到公孙苓的手里,"早点歇息吧,也许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公孙苓低头看了看,轻握着那包杨梅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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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两人刚用完早膳,应无名转着轮椅,来到了客居玉风院。
"应公子。"公孙苓先看到了他。
应无名和两人寒喧过后,将腿上一柄雪白色的剑递给公孙苓。
公孙苓一脸莫名的接过:"这是.......?"
应无名回道:"「青霜」剑,长三尺,剑光青凛若霜雪,故名。"
公孙苓拔剑出鞘,随意挥动几下,果然一阵寒青霜白的剑光释出,两人不禁齐声赞叹。
应无名接着道:"我身上还有伤,无法好好使剑,我看公孙娘子你身上没有称手的兵器,这把「青霜」剑身薄而轻巧,就
先给娘子你用吧!"
公孙苓看了几眼便爱不释手,使出叶法善教她的招式,缓缓舞剑。
叶法善教她时,都是用的竹棒、柴枝,公孙苓从来没正经用过剑,她也从来没想过以剑闯荡江湖,以剑杀戮。
公孙苓回旋着脚步,腰枝轻摆,挥着青霜剑,使出太鹤八式。
裴旻看她使剑若跳舞一般好看,不觉怔然,静静地在旁看着。
忽然间,一声声琴音如小桥流水般传入三人耳中。
公孙苓停下,看向了应无名的方向。
他人在这里,所以不是这应公子在弹,也不像是叶偏舟的瑟音,却又是谁?
只见应无名绝美的容颜瞬间苍白。
几个音调起落,琴音又转哀惋凄楚,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
裴旻和公孙苓反应过来,向应无名问道:"难道是.....?"
应无名艰难地点点头,不发一语。
裴旻和公孙苓推着应无名的轮椅,往琴音处走去。
来到一处后院,小池边有座乱石堆砌的假山,假山上有两位陌生女子,一位身穿大红衣衫,一位穿着一身墨黑。
弹琴的正是红衣女子,她坐在假山平稳处,面前一座小矮几,矮几上一把琴,纤纤素手正拨动着琴弦,似乎没发现到来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