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策马一人来到城下,与候莫陈荣四目相对。
面对候莫陈荣眼睛里释放的凶光,赵鼎不紧不慢道。
“我本以为陇西五国个个都是称霸一方的存在,所以才引起朝廷的重视,甚至派遣我一亲王做使者。”
“今日一见才知道并非如此,区区一小贼,竟能把屯驻上万大军的陇关搞得鸡飞狗跳,堂堂大将不得不命令城门紧锁。”
“连一小毛贼都对付不了,陇西五国何谈与我大晋为敌,我看你们只能生生世世做我大晋的臣仆了。”
候莫陈荣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
他想反驳赵鼎,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所谓的小贼不过是自己杜撰出来,用以阻止赵鼎入关的借口罢了。
“哼,本将也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
“就凭你这小身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入关后只怕十几岁的少年也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更别说贼人强盗了。”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免得将来晋国把脏水泼到我关西国的头上,我劝你还是在关外老实待着,等五国凑出一只护卫队来护送你为好。”
两人一见面,候莫陈荣就对赵鼎感到厌恶。
不仅仅是对方的身份,更是因为对方的模样,实在谈不上
霸气二字。
赵鼎身着一袭素色长袍,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没有一点粗鲁的样子。
在晋人乃至楚人眼中,这是才貌无双的公子哥,可在尚武的羌人眼中,这简直是一草包、小白脸,也难怪候莫陈荣会心生厌恶。
听到候莫陈荣这话,赵鼎的卫士们个个捧腹大笑。
“说我家殿下弱不禁风,连少年也打不过,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家殿下杀过的人,足以堆成尸山血海,比你这陇关城墙还要高。”
“难怪羌人一日不如一日,原来只会说大话,搏天下人一笑,这等卖笑的手段可比青楼里的艺伎更高明啊。”
见候莫陈荣屡次三番为难赵鼎,卫士们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火气,趁着这个机会,索性把心声全都吐露出来。
他们追随赵鼎南征北战,见识过许多大场面,可不会被候莫陈荣吓到不敢言语的地步。
候莫陈荣愤怒到极点,一巴掌拍在青砖上也不觉得痛。
“娘的,敢当着面骂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给我点齐军马,出城杀光这些汉狗。”
一声令下,驻守陇关的羌兵立马行动起来,或从马厩中牵出战马,或从武库中取出兵器、盔甲,一时间陇关城变得好不热
闹。
与此同时,停留在陇关外的商队纷纷慌乱起来,仓促行动,命队伍逃离这里。
他们离家千万里做生意,为的是求财,可不能把性命白白丢在这里。
赵鼎一脸淡定,冲城墙上的候莫陈荣道。
“这位将军,陇关以东皆是晋土,擅自动兵,你就不怕陛下龙颜大怒,发兵百万灭你关西国?”
“不要怀疑,光凭我荆州备寇军、南郡兵,加在一起十万大军就足以灭了你国。”
“简单点说,勿动,动则晋军灭国。”
候莫陈荣果然怕了,穿戴盔甲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是武人不假,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能被派遣到陇关这样一处军事要地的将领,岂能是凡夫俗子。
可候莫陈荣又顾及自己的面子,恨不得直接跳下去教训一下赵鼎的卫队。
就在他进退维谷之际,赵鼎给了一个建议,让候莫陈荣大悦。
“这位将军,不如咱们将对将,比试一场。”
“既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自保能力,也看看到底是晋人强,还是羌人更强,如何?”
候莫陈荣用实际行动做出回应,没过多久,只见陇关城门大开,一队羌兵抬着许多见武器、盔甲走了出来。
候莫陈荣紧随其后道。
“自己随便挑吧,免得别人说我候莫陈荣欺负你。”
此刻,正在加紧时间收拾东西,打算逃离陇关的商队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们觉得看完这场比试再作决定也不迟。
出乎候莫陈荣意料的是,赵鼎竟然挑了一杆硬木长枪。
“看来你也是行伍中人啊。”
“不过用枪容易,想要用好却难如登天。”
枪乃百兵之王,是战场上使用最广泛的武器。
自古以来就有月棍年刀一辈子枪的说法。
候莫陈荣观赵鼎面相,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算从娘胎里练枪法,也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很快,候莫陈荣就发现自己失算了,赵鼎的枪法的确不怎么样,可他却有一身巨力,足以一力降十会。
赵鼎手持长枪,用力向下拍打。
许多次候莫陈荣躲闪不及,只能举枪硬抗,巨大的力道从枪身传来,把
他震得小臂发麻。
候莫陈荣苦笑道。
“这赵鼎真是怪胎,人看起来不是十分的魁梧,力气却大得惊人。”
赵鼎如法炮制,接连数下打击,早已耗尽候莫陈荣的力气。
眼看候莫陈荣精疲力尽,赵鼎索性把长枪从他手中挑飞,缴了他的械,随即用枪尖指着候莫陈荣的眼珠子,厉
声质问道。
“汝今日可知我强汉不是你羌人能犯的。”
“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对一单挑这么简单的了,我会亲自统领千军万马,踏平你关西国。”
“起身,把城门给我打开,日后不得为难来往路人,也不得为难我晋国的商队。”
赵鼎没有因为候莫陈荣是陇关守将就给他面子,区区一个羌人,方才比斗中没有一枪杀了他就算客气了。
另一边,候莫陈荣自知不敌,只好照做,放赵鼎等人进关。
沿途羌兵见到赵鼎,无不低头,无人敢直视。
与他一同进关的商队商人步宣闻兴奋道。
“殿下方才的打斗太厉害了,真是为我们汉人出了一口恶气。”
“这候莫陈荣把守陇关,不知有多神气,平日里根本看不起汉人,甚至把我们当做按时出毛、出奶的牛羊,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他羌人缴纳赋税。”
步宣闻的同伴,一个上了年纪,胡须花白的老人却满脸惊恐。
“殿下今日大打出手,看似出了一口恶气,却未必是件好事啊。”
“您难得来一次陇西,可候莫陈荣这些羌人却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惹了他们,您可以一走了之,我们这些商人却要承受他们的欺凌,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