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花莲教为我贡献许多的份上,我可以免你一死。”
“但如果下一次再让我听到平叛军大胜的消息,我就要把你乃至整个花莲教从世界上抹除。”
太子说完这话,便放王行知离开了。
他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没功夫把时间全浪费在发火上。
等到王行知离开寝殿,太子的身后却出现一个人影。
如果王行知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此人的身份,东宫卫队步兵校尉之一,实际上太子的头号谋士,崔乾。
崔乾露面后还未开口,太子便抢先问道。
“你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这样的阴谋家早就应该除掉他。”
“别以为每年给我送银钱数十万,美女上百名,我就不会下杀手。惹了我赵炳,没人能活在这个世上。”
崔乾露出阴狠的笑容。
“殿下,杀他一个卒子有何用。”
“我们应该趁着京城空虚的机会,尽快掌握政权才是。”
“只要您提前登上大宝,君临天下,赵鼎和赵岐就算立下再多的功劳又有何用?”
“生米已煮成熟饭,难道还能再变回生米不成?”
崔乾的目光十分狠辣,行事更加不择手段。
诸皇子想要成为下一任皇帝,首先要做的应该是讨得皇帝欢心,成为国之储君,或者在传位遗诏上添上自己的名字。
而崔乾却想打破这一规则。
既然目标已然确定,那使用什么手段就不重要了。
就算背上恶名也无所谓。
听完他这话,太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连你也力主让赵岐领兵出征,原来你的心思在这里。”
“幸好我在大军出征后向父皇建议,紧急征募新兵编入五城兵马司,以充实京畿防卫力量。”
“这一部分人马都听我的号令,再加上我直接掌控的京营,还有东宫的卫兵,我麾下兵马超过八万,已是京城实力最强者。”
盘点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兵马,太子顿时变得信心满满。
平叛军一出征,抽调走了京城不少军队,如今京城内外的军队不满二十万,且掌握在各方手中。
而自己一人手中就有八万大军,可谓兵强马壮。
崔乾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再过一两个月便是新年,照例,陛下要到城外山上的万年寺拜天祈福。”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殿下千万不能错过。”
太子起身整理了整理衣袖。
“不愧是我最倚重的谋士,想法与孤不谋而合。”
崔乾露出阴狠的笑容。
“无毒不丈夫,殿下注定要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二人相视一笑,再无话说。
王行知从东宫离开后,正好在后门撞见下人们在装运尸体。
他本想加快脚步,远离这个是非地。
可就在这时,他竟见到马车上一个少年张了张嘴唇,分明是昏迷过去而非被打死。
几个下人见到王行知,心知他是太子殿下的宾客,急忙行礼。
“王先生好。”
王行知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把这个少年交给我。”
听到这个要求,下人们顿时犯了难。
太子殿下在东宫里打死人,这是见不得光的事,要秘密处理掉。
可王行知是太子的宾客,他们又得罪不起,一时间进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知大人要这具尸体何用?”
面对疑问,王行知的回答证明了他不愧是花莲教的左护法。
“自然是带他回教中祭坛作为祭品了,怎么,你们也想跟我回去?”
王行知这话一出口,下人们顿时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们不曾接触过花莲教,却听说过这是个十分邪恶恐怖的组织。
要是被王行知带回去,还不知道被人家怎么折磨呢,兴许比十八层地狱都厉害。
众人连连摇头,露出畏惧的神色。
“不敢,不敢。”
“您要这具尸体,抬走便是。”
不一会儿,马车夫将这少年拖到马车上,又载着王行知离开了东宫。
经过一天一夜的悉心照料,这少年终于醒来。
王行知闻讯而来,站在少年床边。
“你也算命大,被我偶然遇见,否则定被下人们给活埋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忍见你白白死去,所以决定再救你一次。”
“说罢,你的家乡在何处,我派人送你回去。”
可王行知说完这话后,少年却做了一个惊人之举。
只见他艰难挪动身躯,立起身子,在床上冲王行知跪了下去。
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我叫王连当,是犯官之后,父亲被问罪处决后,家产被充公,全家男女老少也被没为官奴。”
“我和兄长被分到了东宫为奴仆,半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
,在东宫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本以为能在这深宫里苟活下去,也许有一天能再见到家人们。”
“没想到上个月兄长失手碰倒一个凳子,便被太子用鞭子活活打死。”
“昨日我与其他人列队服侍太子,什么也没做便被拖过去用鞭子毒打。”
“如今我回不了家乡,只想今生能向太子报仇。”
大人物的一个喷嚏,落在小人物的身上往往就是一阵狂风。
王连当的经历绝非个例,每时每刻都在晋国大地上发生。
面对王连当的痛哭流涕,王行知却回以冰冷的面庞。
“我虽是花莲教中人,但我可不是什么圣母。”
“你要送死,自己去好了,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王行知能做到左护法,自然不是什么脑残。
他会偶尔发一发善心,却不会无条件、无限制地提供帮助。
而面对向太子报仇这样敏感的话题,他更是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少年看似可怜,说不定就是某人派到自己身边的细作。
王连当见王行知如此态度,咬了咬牙,决定用自己仅有的一切做交易。
“大人,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弱小,就像一只蚂蚁似的。”
“但只要我不断成长,总有一天我这只蚂蚁也能从太子的身上撕下一块肉。”
“只要您肯帮助我,我甘愿将这条命卖给您,甚至用我的灵魂作交易也好。”
“今生今世,肝脑涂地,只求您能助我。”
王连当的话可谓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但王行知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好似他是一个冷血动物。
“你的私事,与我何干?便是横死当场,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这一刻,王连当心死了。
“我本以为死里逃生,是上天赐予机会。”
“呵,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这条贱民,生得无价值,死得也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