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打就把这些当官的吓跑,周将军真是厉害,难怪我们只能做到将他围在鱼台峰上,却拿他百十号人没有办法。”
经过今晚,卫度对周炳大为改观,心中更是埋下一颗种子,想要以周炳为师。
不过卫度脸皮薄,暂时不敢说出这个想法。
可一旦将来有了合适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
见到发懵的众人,周炳赶紧催促。
“快把箱子抬走,难道你们想和上岸的并州兵打一仗吗?”
能毫发无伤夺取这批银子,自然没人希望多付出伤亡。
周炳话音未落,卫茜、卫度姐弟俩连忙带着其他人行动起来,手忙脚乱地将箱子里的银锭分装到口袋里带走。
不怕有人悄悄带着口袋溜走,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自从卫茜扯旗造反后,金博行就紧张到了极点,严令全郡各地守好交通要道,提高警惕,仔细甄别花莲教徒。
今日,所有人都穿着花莲教样式的衣物,若是被巡防的乡勇、捕快遇到,一定会被他们抓起来。
见到所有银锭都被装进口袋,周炳很是高兴,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往赵鼎约定的汇合点赶去。
而回到船只上的钟胜奎在随从的服侍下,终于手忙脚乱地穿好了铠甲。
“把我的钢刀拿来,我要把这些花莲教徒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欺负老子没着甲,我要他们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钟胜奎说完这话,却不见身边的仆役、军官有所行动,正当他感到意外之际,副官站出来解释。
“将军,那些贼人逃了。”
“咱们穿上铠甲,只怕是追不上了。”
听到这话,钟胜奎气得抱起头盔就往地上摔。
“他奶奶的,让老子白忙活一场。”
“给老子启程回并州,不管这沙河郡的烂摊子了,让姓金的自己忙活去吧。”
遭遇今晚之事,钟胜奎忽然意识到,通天山中的贼寇并不是好惹的。
而且方才自己隐约见到其中有不少贼人穿了甲胄,可见通天山的这些贼寇并非好拿捏的泥腿子。
“不过,不能让咱爷们白跑一趟,姓金的至少要拿出一万两银子犒赏我们。”
卫所军虽然是职业兵,可当兵却并非他们的意愿,而是户籍决定了他们世世代代都要做军人。
对于报效国家,保护百姓,他们没有一点兴趣。
只想趁战争发财,多赚些赏钱,好让家中的日子别那么难过。
钟胜奎作为这些士兵的统帅是合格的,做出这个决定后,他立马向士兵们承诺。
这次作战计划结束,但不日就会给每人发一两银子,作为行军多日的犒赏。
几个士兵坐在甲板上透气,聊天。
“钟将军人还不赖呢,没打仗也赏银子。”
“谁说不是呢,若大晋的将军都像他一样就好了。”
“管他打不打仗,有钱拿才是最要紧的,有了这一两银子,我又能给家里添一件家具了。”
一个老军汉笑着说。
“年轻人,有可能的花,我劝你还是把银子攒起来脱籍,然后学个手艺养活家人。”
“免得你家世世代代都来当兵,不知什么时候香火就断在了荒山野岭之中。”
年轻人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有别的出路,谁会来做最底层的卫所军人。
赵鼎将汇合点设置在金沙郡城十里外的军营里,这里人烟稀少,不怕周炳等人的行踪被泄露出去。
当几十口麻袋的银子摆在赵鼎面前,饶是赵鼎也感到惊讶。
“这少说也有三万两银子,想不到金博行准备如此充分。”
“只可惜,这些银子都便宜了我赵鼎。”
周炳也笑着卖弄自己新学来的知识。
“这就叫做虫子捕食儿,雀儿在后。”
钟云侃站出来纠正他的错误。
“周将军,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周炳摆了摆手,尴尬道。
“都差不多,都差不多。”
卫茜、卫度姐弟俩脸上也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刚刚投效赵鼎,便旗开得胜,有这么大的收获,他们岂能不开心。
但他们都是诚信的人,没忘了方才的赌约。
“殿下,我们在下城码头时,曾经和周将军打了个赌。”
“谁在今晚的行动中发挥最大的作用,这笔银子的用途就由谁来决定。”
“今晚全靠周将军足智多谋,将官兵吓退,所以,这些银子的用途应该由周将军决定,请您成全我们之间的约定。”
卫茜走到赵鼎面前,拱一拱手。
对于这种能激发下属积极性的赌约,赵鼎一向是乐于见到的。
他扭头看向周炳。
“你打算怎么用这笔银子?”
赵鼎没有规定这笔银子应该用于公事,还是私事。
换句话说,即便周炳想要把这三万两银子全拿来买酒喝,赵鼎也会答应。
不过这样一来,周炳在赵鼎心中的分量就会下降不少。
一个永远先想着私欲的人,难成大器。
这一次,周炳依旧没有令赵鼎失望,甚至超出了他的期望。
“殿下,卫茜姐弟的两万人马加入您的麾下,从此就是银安效节军的一份子了。”
“银安效节军是您的主力部队,若是这两万人连铠甲刀枪都没有配备齐全,岂不是丢您的面子。”
“所以我希望这三万两银子可以全拿来购置铠甲刀枪,尽快将这两万人马武装起来,令他们能够形成战斗力。”
听到这个提议,卫茜、卫度姐弟俩瞬间傻眼了。
“他竟然肯为我们着想。”
赵鼎更是忍不住为他鼓掌。
“好,好样的。”
“这两万人若是能训练成军,我的实力就更加雄厚几分了,你想的很周到。”
“若是金郡守知道,他辛苦筹集来的银子,全便宜我,便宜他要剿灭的人,只怕这一个月都睡不好觉了。”
金博行的确睡不着觉了。
谁能想到,通天山中那些贼人竟然胆大包天至此,敢来下城码头袭击。
可气的是,身为军人的钟胜奎竟然转身就跑,实在是没有一丝武人的气节。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最气人的是,钟胜奎还有脸找自己要银子,并且一开口就是一万两。
师爷年和凑过来询问。
“大人,我们要出这一万两银子吗?”
金博行没好气道。
“出,当然要出。”
“若是并州都指挥使司觉得咱们不讲规矩,直接把这件事捅到朝廷上去,我可就不止是被问责这么简单了,搞不好还要丢乌纱帽。”
“但更令我头疼的是,为今之有请郑王尽快解决这些贼寇了,如此一来,又要送出去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