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沙河郡,赵鼎见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画面,乡间的道路上到处画着花莲教的标志,张贴了告示。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顿时理解了沙河郡守的想法。
花莲教乃是邪教,聚众本就是大罪,擅动百姓更是罪加一等。
沙河郡郡守难以甄别百姓中的花莲教徒,直接杀个干净,反倒是嘴简单,最没有后患的做法。
钟云侃忍不住嘟囔一句。
“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要跟着花莲教造反?”
“难道我大晋朝就如此不得民心?”
周炳凑到钟云侃身边,笑着说。
“不如我给你抓两个从贼的百姓,你拷问一下他们。”
钟云侃大喜过望,连忙回应。
“再好不过,我今晚请周兄喝一坛二锅头。”
随着京城二锅头酿酒作坊的完工,二锅头的产量越来越大,一部分二锅头流入市场,还有相当一部分二锅头被运到了赵鼎军中。
这种酒的品质其实并不算好,胡乱将酒发酵,然后利用蒸馏技术提高酒精度数,以此来迅速生产烈酒。
所以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供应到赵鼎的军中。
怎知,周炳却变了脸色。
“想要使唤我周鼎,只凭一坛二锅头可是远远不够,没有殿下的军令,我连一个字的情报也不会告诉你,更别说抓俘虏了。”
钟云侃尴尬之余,向赵鼎投去祈求的目光。
赵鼎不会置之不理,事实上,他也对沙河郡为何酿成如此大规模的叛乱很感兴趣。
据驿丞所言,沙河郡的叛贼有四五万人,揭竿而起者有这么多,被花莲教蛊惑,尚未做出决断的百姓恐怕就更多了。
如果不彻底解决沙河郡的问题,恐怕等自己到了南郡,还没来得及处理陇西的问题,后院反而失火。
到时候情况就不妙了,一旦荆州和京师的交通被截断,自己就不会知道朝廷里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赵岐掐着晋帝的脖子逼他退位,恐怕等自己知道消息,赵岐早就坐稳了皇位。
想到这里,赵鼎不在迟疑。
“周炳,你亲自带一批好手,潜入沙河郡的通天山,务必要抓一批花莲教徒和从贼的百姓。”
“我在沙河郡城南安营扎寨,又任何消息第一时间派人通知我。”
周炳走到赵鼎身边,恭敬地行了一礼。
“喏。”
随后来到龙捷军的队伍中。
“身手矫健,熟悉山地、林地地形的人跟我走,咱们让那群邪教徒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神兵天降。”
龙捷军中有许多能人,他们大多有一定武艺,又有各种各样的其他技能。
也许平常时候这些技能不起眼,可一旦到了用得上的时候,这些技能就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比如某人擅长伪装,可以利用伪装技能埋伏敌人。
或者某人擅长寻路,可以令军队的行军速度大大加快,也不会在追击敌人时迷失了方向。
上百名龙捷军轻装简从,连战马也不骑,一溜烟的功夫便随周炳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钟云侃有些好奇。
“殿下,周将军真能深入敌军,然后全身而退吗?”
“这种实力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赵鼎笑着回应。
“他们未必能做到全身而退,但一定不至于被叛贼们歼灭。”
“即便被叛贼发现,然后围攻,也不过是多费几日功夫罢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赶到沙河郡,让那位郡守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
自己来了,这位沙河郡守就用不着到其他州郡搬救兵了。
一整天,沙河郡城门紧闭。
偶尔有人想要出入,只有得到了郡守或县令的文书才被准许放行。
守城的官兵慵懒地靠在城墙上。
“郡守大人总说要提防反贼进攻,可这么多天过去了,连个影子也见不着。”
“要我说,他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话音未落,只见远处地面上忽然多出一片黑云。
“城外有大军!快报告给郡守。”
就在守城官兵差人前往郡守府的同时,赵鼎已在上百名轻骑的簇拥下来到了城门口。
“我是今上第九子,郑王。”
“打开城门,我要找你们郡守聊聊天。”
守城官兵哪里见过赵鼎这样的大人物,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连郡守、县令都没见过。
徐百户皱着眉头,下达了关紧城门的命令。
“来人身份没弄清楚,不能随意开城门。”
随后探出半边身子,冲城楼下喊道。
“诸位大人,实在抱歉。”
“小人无权打开城门,已差人请示郡守大人了,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听到这话,骑马跟在赵鼎身边的冯梦舞瞬间不忿了。
身为将门虎女,她了解很多军中的惯例。
守城的百户并非没有打开城门的权力,而是不在乎赵鼎的威严,也看不起郑王二字的分量。
“这小官真是瞧不起人。”
“殿下前呼后拥的排场,还有统领的大军,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身份,不足以让他打开城门吗?”
赵鼎冲冯梦舞摆了摆手,笑着说。
“稍安勿躁,人家只是在恪尽职守罢了。”
“等沙河郡守知道我们到来的消息,自然会打开城门迎我们进去。”
不出赵鼎所料,片刻过后,厚重的城门打开了,沙河郡守连滚带爬地跑到赵鼎身前。
而在他身后,则是刚才那位百户官,只不过现在脸上多了十几个通红的巴掌印。
沙河郡守金博行止不住地冲赵鼎鞠躬作揖。
“下官失职,没能管好手下,竟让殿下在城外久等,还望殿下赎罪,饶恕。”
“我这就扒了他的官服,让他滚去做屯田兵。”
听到屯田兵三字,徐百户瞬间面色大变。
大晋的卫所军分为两部,其中一部占三成,专司驻防,待遇优厚,也有作战立功的机会。
而余下的七成,几乎都是屯田兵,只能在卫所的土地上耕种,一辈子也不能离开这块土地,子孙也要接下这份差事,继续为卫所种田。
可以说,做了屯田兵,就是在整个家族身上套下了一副枷锁。
见赵鼎迟迟不说话,金博行误会了他的意思,还以为赵鼎嫌弃惩罚太轻。
“若是殿下不满意,我就把他罚作苦役,去金沙河里修河堤。”
“若是还不行,我就把他沉河喂鱼。”
说到这里,赵鼎脸色大变,一副勃然大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