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远哥哥,你将这东西给了我,如何跟容止交代。”
白锦书眸色深了几许,她盯着温世远,便不再开口。
温世远浑身一僵,自嘲一声。
虽然他心中清楚锦书已经知道了,可锦书说出来,还是让他很难受。
他是真的很难受,这么久以来,他好似从未为自己而活。
他存在的意义,便是这枚虎符。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或许,他早就猜到来我会将虎符给你,锦书,收下吧,结束这一场混乱,让天下恢复它原本的模样。”
温世远推着虎符,将虎符推的更近了一些。
他盯着白锦书的小脸,看着她清淡的眉眼,胸口汹涌的情感仿佛要压制不住。
他恍然觉得,有些话若是不说,或许,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锦书,我……”
温世远紧紧的盯着白锦书,话到了嘴边,几乎立马便要脱口而出了。
“世远哥哥,有些话,还是不要说为好,我们,有一日,终归是要站在敌对的一方。”
白锦书抿唇,她早就知道容止的身世了,也知道温世远跟容止的关系。
君九楼告诉过她,可君九楼不知道她早就知道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背负着枷锁,大家都是。
大家,都过的很辛苦。
“锦书,我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
温世远浑身一僵,眼底浮现一抹痛苦。
或许,这要成为他永远的遗憾了,但是他跟锦书,一辈子都不
会是敌人。
“好,那我们便不当敌人,世远哥哥,这东西我收下了,我确实很需要它,它可以让大胤的子民少留一些血,我替百姓们,谢谢你。”
白锦书将虎符拿了起来,沉甸甸的。
这块虎符一到手,便意味着一切都要结束了。
现如今大胤朝中的大臣,大部分都是她的人,太子谋反,还有一部分的大臣死了,朝堂被她控制住。
至于军权,明阴成为西郊大将,如今她又有了虎符,大胤,已然在她手中。
“锦书,我很期待,期待那一日。”
温世远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看着白锦书的坐姿,看着她的眉眼,心中那些惆怅的情绪,忽然就消散了大半。
他们每个人,都有使命,是宿命,也是,归宿。
“萧君策对你好么。”
温世远微微一笑,他身前,放着一个酒盏。
酒盏内,有他喜欢喝的竹叶青。
端起酒盏,饮了一口酒水,温世远心中最后一丝浮躁也被压下去了。
“他很好,他一直对我很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包容我的人,世远哥哥,我这一辈子,都欠萧君策的。”
白锦书抿唇,将虎符收了起来,推着桌案上的酒壶,:“尝尝,这是我三月份酿造的竹叶青,虽然时间短了些,但是我用了冬日砍下后冷藏的竹叶。”
“好喝。”
温世远一愣,就着白锦书的手,又喝了一盏酒水。
白锦书酿造的竹叶青,比一般的竹叶青都要多了一分
辛辣。
可就是这抹辛辣,才让这酒水如此引人恋恋不忘。
“锦书,看见你好,我便放心了,许多话,你都知道,我便不再多说了,只是若是可能,我很想回到当初,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来。”
酒水喝了两杯,温世远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世远哥哥,打算什么时候走。”
白锦书看向温世远。
温世远跟容止是兄弟,大胤有变,他不会在大胤继续停留的,而容止也不会允许的。
“过几日便走。”
温世远声音轻柔,白锦书端起酒杯,举了举:“锦书送世远哥哥。”
“好。”
温世远笑着,饮下最后一杯酒水。
他仰起头,一滴清泪顺着眼尾滑落。
今日后,他便要跟着一分苦苦压抑的感情道别了。
从此后,只有祝福,再无旁的心思。
“世远哥哥,一切顺利。”
白锦书将酒盏放在桌案上,声音低低。
“好。”
温世远重重的点头,白色的身影站起身,他看向平静的江面,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包房内,很快又剩下白锦书一个人了。
白锦书捏着虎符的手再次收紧。
一路走来,走到现在,她终于,可以让一切结束了。
“姐姐。”
房门开着,白燃被楚逢时带着,走了进来。
白燃眼神亮亮的,看见白锦书,猛的扑了过去。
“姐姐,想你。”
白燃抱着白锦书的腰肢,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声音很是委屈。
“
燃儿乖,姐姐今
日,带你见一个人,可好。”
白锦书宠溺的拍了拍白燃的后背。
“好啊好啊。”
白燃生性太真,又因为喜欢白锦书,对她的话,无有不应。
白锦书说什么,白燃就听什么。
“楚逢时,将明阴带来吧。”
白锦书摸了摸白燃的头发,楚逢时抿唇,转身,去隔壁的包房,将明阴引了过来。
如今的明阴已经是西郊大将了,他有了权势,不再受制于人了。
想出来,也方便了许多。
“大姑娘。”
一进包房,明阴便跪了下来。
他跪的真心实意,就像当初信奉元帅明华一样信奉白锦书。
“起来吧。”
白锦书眼神一软,站起身,亲自扶了明阴起来。
“大姑娘,让属下跪着,属下替所有的羽刹军谢谢姑娘的大义。”
明阴的眼圈一红。
遥想当初,在街道上,若是没有白锦书出手,他们都要被带走折磨死了。
后来,白锦书多次帮助他们,帮助他们找回骨气,找回刻在骨子中的战性。
一桩桩,一件件,足矣让羽刹军归顺于她。
在这个世界上,白锦书是唯一没有目的帮助他们的人,她从始至终,便是想要真相大白于天下。
“明阴,起来,今夜我唤你来,是想让你看一个人。”
白锦书低低一叹,楚逢时将门关上,走了出去,守在外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明阴抬起头,被白锦书扶了起来,朝着白锦书身后看
去。
只一眼,待看见白燃的眉眼,明阴大惊,嘴角抖动,身子也在小幅度的颤抖。
“大姑娘,他是,他是……”
明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像,很像,太像了。
只有熟悉元帅明华的人,才知道,眼前的这幅容貌,跟他有多像。
“燃儿,过来。”
白锦书朝着白燃招招手。
白燃起身,走到白锦书身边,伸出手挽着白锦书的胳膊。
见明阴看着自己的眼神激动,里面甚至还落了眼泪下来,白燃心头有一股怪怪的感觉。
“姐姐,他,哭。”
这个人为何看见自己要哭呢,自己并没有欺负他呀,自从跟在姐姐身边,他可没有随便打人。
“燃儿,按理说,你该喊他一声叔叔的。”
白锦书低叹一声,就是这句话,让明阴瞬间明白了一切:
“大姑娘,他当真是……”
当真是故人的血脉么。
没错了,大姑娘是不会骗她的,也没必要骗他。
窝藏元帅的子嗣,对大姑娘来说,没有半分好处。
“是,他是。”
白锦书点头,明阴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了白燃身边,砰砰的磕着头。
“元帅,元帅。”
眼泪一落三行,明阴压抑着哭声,满脸痛苦。
元帅,您看到了么,您在天之灵看到了么,小主子他还活着,还活着。
总有一日,害了您的罪魁祸首也能得到报应。
这个世界上,坏人就是要遭报应,他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