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太子动怒,王若然吓的蜷缩在床榻上,浑身发抖,动也不敢动。
她想过很多次结局,唯独没想过这种,万一太子一怒之下,将她杀了,那她日后怎么办。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呢,初乐为何要这么做,换了自己的药,对初乐有什么好处?
“殿下?”寝殿内的动静太大,小春子守在殿外,甚至还听到了拔剑的声音。
他低低的喊了一声,就是这一声,让太子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用剑将床幔挑开,看着王若然雪白的肌肤,只觉得心头恶心。
他的眼圈通红,想起为了娶王若然,他得罪了天元帝,顶着压力,求娶王若然,赌上自己的一切,将王若然娶进东宫。
可他的太子妃,便就是这么一个婚前失身,浪荡的女子。
他刚才跟王若然在一起,她那里不仅丝毫阻碍都没有,甚至畅通的让人惊讶。
王若然她偷尝禁果,看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想到不知道她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多少次,太子的脸色就大变,直接干呕出声。
王若然听见那声音,抬起头,看向太子隐忍的脸,最后视线落在太子青筋遍布的手背上,王若然忽然笑了。
“哈哈哈。”
好好笑,大胤除了天元帝,最尊贵的太子殿下,被人戴了绿帽子,却不得不隐忍,难道不好笑么。
她知道了,太子娶她,根本也不是喜欢她,而是看中了她背后王家的家室。
王中立门生遍布天下,娶了王家女,太子就可以笼络文臣了,这就是她存在的意思!
想明白后,王若然也
不害怕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跪坐在床榻上,目光淡然的看着太子。
“贱人!你笑什么。”
太子干呕,却没吐出什么,但胃中不断翻涌的厌恶感,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听见王若然笑,太子牙呲欲裂,恨不得手上的剑一刺,立马就让王若然丧命!
“妾身自然是在笑殿下,殿下既然不敢杀妾身,那么不如早一些安置了吧。”
王若然面色淡淡,眼睛对上太子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太子甚至从里面看见了笃定跟自信。
“荡妇!贱人!”
太子破口大骂,脚步往前挪了一分,看着王若然如此笃定,笃定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但自己却不能杀她,瞬间觉得自己是这个天底下最好笑的人。
他真可笑,他觉得这一辈子很是荒唐。
但大事当前,他不急,只要夺了那个位置,他日后有一万种方法折磨死王若然。
“你以为本宫就当真拿你没有办法么,有时候,死了比活着要快活,从此以后,你就当一个挂名太子妃,不许你出这寝宫一步。”
“啪嗒。”
太子气的身影都在晃动,将手上的剑丢在地上,穿上衣服,大步迈了出去,打开殿门,脸色黑漆漆的。
“命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寝殿,不许太子妃出去一步,违令者,杀!”
太子眼眶猩红,他脸上带着笑意,那笑意让小春子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太子殿下一向温和,就算是不喜欢太子妃,也万万不会做出在大婚夜丢下太子妃一个人走了的事情。
这是怎么了,太子妃到底说了什么,
让太子如此震怒?
“去书房。”
太子恼怒不已,现在唯独有一件事可以让他冷静下来,那便是半个月后太皇太后的寿宴。
只待寿宴一到,他便……
太子猛的闭了闭眼睛,强行将胸口的怒火压下,可他只要稍微一想,便会想起刚才那恶心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下,忽的吐出一口血,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吓的小春子都要尖叫出来了。
“殿下!”
小春子赶忙去扶,却被太子一把拉住:
“宣,宣太保跟太师来见本宫,快去,快去!”
他一刻都忍不了了,他受不了了,既然所有的人都在逼他,他为何还要忍。
这大胤江山之主,他坐定了!
“是,是。”
小春子被太子脸上的阴沉吓到了,连忙应声,小跑着出了东宫,去找段文跟舒瑭了。
夜色中,只依稀能看见从东宫中出来了三两个人,迅速的朝着太保跟太师府邸而去。
白锦书站在不远处的街道上,看着从东宫跑出来的人,微微一笑,红色的官袍在月色的照应下,更显得清冷。
她抬步,缓缓的往大都督府的方向靠近。
刚转过身,白锦书的身子就一顿,抬起头,看向迎面而来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袍,生的温润,他的手上拎了一把伞,今晚有些微的雨,不大,只是毛毛细雨,根本不用打伞,但容止手上的伞经常出现,也都成了他的标志了。
“锦书。”
容止笑了笑,撑着伞,
走到白锦书身边,眉眼温和:
“夜色尚早,不如咱们去望江楼坐坐如何?”
望江楼开设的地点十分巧妙,无论从哪个地方过去,都不会太远,生意火爆的原因也有这一点。
能对西京的地段如此熟悉,又对地理如此巧妙设计,这个西京中,还能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容止低头,看着面前侬丽的面容,忽的闭了闭眼睛,心中一直隐藏的情愫忽然很想在这一刻全都倾诉。
哪怕他早就被踢出了局,哪怕他早就已经没了机会,但他仍旧珍惜站在白锦书身边的机会,毕竟,日后或许根本就不可能了。
“好。”
白锦书目视前方,双手端放于身前,夜色中,二人一白一红,从背影看去,竟也毫无违和感。
冬和默默的跟在身后,看着容止跟白锦书的身影,竟觉得有些心酸。
他们主子,既决定要这天下,就注定跟白大姑娘没有缘分。
无论是东周的荣王,还是大胤睿王之后这个身份,两个人都注定是敌对方。
望江楼生意红火,到了夜晚,比白日更热闹了。
容止早就定好了包房,将白锦书一路带到包房,夜晚的望江楼更美了。
平静的江面上偶尔有红鲤鱼不断跃出江面,努力的吃着江面上游客洒下去的鱼食。
望江楼夜晚灯火通明,大红色的灯笼遍布周围,甚至为了让客人更好的欣赏江面风景,望江楼还出资建造了一个小桥。
小桥上也挂着灯笼,夜晚灯笼的光打到江面上,美轮美奂,时常有男女走上小桥,诉说衷肠。
容止坐在位置上,修长的指上握着莹白色的茶盏,他盯着对面的白锦书,第一次觉得心头有千万情绪
想要诉说,但在面对白锦书时,却不知怎么开口。
他恍然想起温世远的话,万丈红尘中,所有人都跌进去了,但最后摔的最狠的,却是他这个一开始排斥的人。
“锦书,我想说什么,想必你都知道了,如果……”
容止终归还是没忍住,捏着茶盏的骨节都开始变白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过,紧张的对白锦书表达自己的喜欢。
他想问,如果他也能像萧君策那样,是不是能在白锦书心中留有一分田地。
“容止,你我之间的约定,仅限于约定,我跟你,从始至终,都是交易与合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白锦书抬起眼皮,盯着容止,这番话落,她在容止眼中看到了自嘲跟了然。
她此生,只喜欢萧君策一个人,其他的男人,任由他们再好,再出色,也都跟她无缘。
此生,她就只要萧君策一个人。
“我知你的身份,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日后的我们,是敌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容止,待到来时,我们平争这天下,各靠本事,如何。”
白锦书忽的笑了笑,举起手上的茶杯看向容止。
她的笑带着明艳,带着计划成功的一丝丝喜悦,可唯独没有容止希望看见的那一点点的情愫。
容止的心忽然像是大山坍塌一样,他看着白锦书,忽然明白了,终此一生,眼前之人都会是他的遗憾。
“好,锦书,那就让我们,各凭本事,平争天下。”
容止也笑了,手上的茶盏跟白锦书的茶盏碰在一起,发出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