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殿下,您这是何意?”
林应被刚才那一脚踹的不轻,死死的捂着胸口,心中有忐忑有恐惧,更多的是对接下来不可预料之事的惊恐。
他咳出一口血,觉得心肺都在燃烧,一定是受了内伤。
“何意?举国公府满门妄图斩杀皇兄亲封的一品辅前大都督,林世子还问我是何意?来人。”
萧君策盯着林应,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唬的林应的心狂跳。
“我与父亲并无要找大都督麻烦的意思了,只是大都督她先伤害了永欢,永欢乃是圣上的骨肉,难道王爷也不在乎皇室中人肆意被人践踏么。”
林应大着胆子开口,而萧君策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皇室中人,食万民供奉,受万民香火,可永欢却毫无感念之心,也无人伦纲德常理,在忠臣出殡之日她前来闹事,此等毫无人性、毫无人心的皇室公主,大都督就算是打了她杀了她,那也是为了皇兄尽忠,难道林世子不明白辅前大都督是个什么官职么!”
萧君策唇角扯了扯,手一挥,大批大批暗卫营的人便将林应跟昏迷的举国公围了起来:
“举国公依仗手上有黄金卫,纵容永欢公主激起民愤、于公,抹灭皇室威严形象、于私,毫无人性,于理,扇子动用黄金卫导致西京暴乱,重罪加持下,举国公府难以逃脱罪责,举国公跟林应不思悔改,变本加厉妄图杀害朝廷重臣,将他们父子二人
压入摄政王府大牢,若有任何人不满,尽管来摄政王府找本王!”
萧君策衣袍一挥,那些穿着黑甲的侍卫便将黄金卫团团围住。
不管是人数上还是气势上,黄金卫都跟暗卫营的人没法比。
更何况是萧君策下的令,黄金卫一个个的举着刀,楞是不敢往上冲。
冲了,就相当于造反了!
难道白家的惨状还不够么,还有黄金卫也步他们的后尘。
“王爷!”
林应咬着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白锦书。
白锦书抬起眼皮与他对视,眼底诡异的闪过一丝光。
就是那抹光,让林应浑身发凉。
今日白家人出殡,皇上根本就没有履行诺言,以国礼厚葬,可白锦书却没闹,依旧带着白家的棺椁出殡了。
而在举国公府这几日一向老实的永欢为何会突然出现,还发狂了?
林应细细的品着其中的一切,越想越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只是他现在没心思想别的事情,他只关心这件事所带来的连锁后果,会不会让皇上将举国公府的兵权收回去。
“带走!”
暗一亲自将地上的举国公带了起来,然后又押着林应往摄政王府而去。
“好,好!”
林应跟黄金卫被带走,最高兴的无疑就是百姓了,至于永欢公主,手脚都废了,自然有皇上惩罚她。
“大都督,可是要继续出殡?”
白桦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地上倒成一片的白家妇孺,眼底不忍。
博弈真的
就像是时刻踩在刀尖上。
如今将举国公府牵扯了进来,就看天元帝那边如何处决了。
“就在这等着,等圣上给白家一个交代。”
白锦书抱着手上的灵位,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坐在地上,消瘦的背影似乎只要被风一吹就会倒下,看的人心中不忍。
“我等都在此守护大姑娘。”
百姓们抹了一把眼泪,看向倒在外面的尸体,众人也不觉得害怕,大着胆子将尸体放回了棺椁内。
近距离的看,那些尸体太惨了,可想而知生前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百姓们将棺椁重新封上,然后齐齐的站在白锦书身后,静悄悄的等着。
萧君策就站在白锦书身边,从侧面看去,只能看见少女消瘦的肩膀跟脸颊,以及眼帘下的淤青。
拳头攥了又松开,萧君策猛的闭上了眼睛。
再看,他怕自己忍不住要拥她入怀,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现在白家处于风口浪尖上,摄政王府若是再插手,那么白锦书的一切就会错付,天元帝会始终怀疑白锦书,那么就达不到她的目的了。
白锦书闭着眼睛,感受到身边那道炙热的眼神从自己身上移开,她动了动唇瓣,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将头垂的更低了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管是昏迷的白老夫人还是撞了棺椁的的大夫人都并未离开此地。
长长的队伍以及棺椁将西京街道堵的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全是人。
而人群中,一个穿着蓝
色布杉、面色蜡黄的男人攥紧了手,死死的盯着被钟莹莹抱在怀中的白二夫人,眼底猩红一片。
待看见白二夫人起伏的胸口时,白飞捷这才松了口气,将视线看向了白锦书。
看着少女瘦弱一片,白飞
捷只恨自己无用,偌大的白家,居然要靠娇娇来撑。
还有父兄的仇,都暂时只能压在娇娇一个人身上,他恨!
“太子殿下,您说大姑娘会不会恨您。”
城门口的一品酒楼二楼,流风看着站在窗户边的上官玉,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他至今仍然搞不懂为何会走到现在这幅局面。
白家死了那么多人,白兴文还是被殿下一箭射死的,日后殿下真的还能求娶白大姑娘么。
“若殿下不射那一箭,白兴文才是真的没了活路,殿下射出的箭,掌握着分寸呢。”
流云低低的吐声,往窗户外看去的视线盯在白猛几个被割了头颅的白家将士的棺椁上。
其实,大姑娘只是在为那些惨死的白家军,例如白猛等人讨还公道。
大战必不可少,牺牲在所难免,白大姑娘以这种方式折磨自己,不仅是为了博弈,更多的是恨自己救不了那么多人。
这,才是最残忍的。
“可是,白兴文还是死了。”
流风轻声放轻了。
他隐约觉得太子殿下跟大姑娘还有容止之间在下一盘大棋,这盘棋将忽律邪还有天元帝都算计了进去,高深莫测。
“西凉那边的事宜可是都准备好了?”
良久
,靠近皇宫的街道传来踏踏的声音。
国丧队缓缓靠近城门口,上官玉微微一笑,扭头,墨色的锦袍上仿佛开满了牡丹花,妖冶蔓延,仿佛能迷惑万物。
“回禀殿下,都准备好了,只待殿下回西凉登基!”
流风的神色激动。
若非上次春门关的事情,殿下手上还不能掌握那么多将士,再加上红川一事,大姑娘承诺的粮米,足够成为让西凉子民拥护殿下登基的基础!
或许突厥跟天元帝还不知道,西凉三年颗粒无收,百姓们食不果腹,若是不战,西凉百姓不知要饿死多少。
而大姑娘与殿下约定的事情便是让西凉未来一年大丰收。
一切的一切,造就了殿下登基的契机,因而,对大姑娘,他猜殿下是不会放弃的。
“嗯,将凤仪宫收拾出来,待她来了西凉,用于她下榻之所。”
上官玉低低的笑出了声,如玉一样的面颊温柔一片。
“殿下!”
流风大惊,而上官玉的身影已经朝着酒楼的后院而去了。
凤仪宫,那不是西凉皇后才能住的宫殿么,还有殿下说的那个她,难道是大姑娘?
“吾等国丧队,奉陛下旨意,前来护送忠臣出殡!”
“吾等国丧队,奉陛下旨意,前来护送忠臣出殡!”
“护送忠臣出殡!”
国丧队踏踏的赶来,垂着头的白锦书猛的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深邃。
她给天元帝献上的第一份厚礼,看来他是收了呢,下一个,就是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