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荆请罪?呵,让她们进来,进来!朕到要看看她们请的什么罪。”
天元帝怒甩衣袖,眼底发红,大臣们也实在困惑。
皇上什么时候说要惩处将军府了?怎么还流出了谣言?还要太子陈情罪状?
这都哪跟哪啊。
群臣静默,陈大人跟段文等人则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果然事情如他们想的那般,一旦太子指认白泰清,就会引起全民的愤怒。
还好还好,太子并没有那么做,光是西京的百姓就围的皇宫水泄不通,若是再加上呼声高涨的江北百姓,他们真是不敢想!
段文站在大臣队伍中,额头上的冷汗一道接着一道。
侍卫得了皇上的话连滚带爬的走了出去,没一会又回来了。
“皇,皇上,皇宫门口百姓们,百姓们拦着白家女军,进不,进不来。”
侍卫浑身发抖,那样的场景,他从来没见过,太震撼了,也觉得有些讽刺。
“呵,好,好,那朕便出去,出去看看百姓们到底是如何拦着白家女军的!”
天元帝走下金銮殿,大步朝着殿外而去。
皇上一走,大臣们赶忙跟了过去,太子沉默了一会,站起身,冷静的往外面走。
白家女军都是武将,武将进宫都是要从正宫门进的。
宫门处是高高的城墙。
侍卫一路引着皇上走到城墙上,风呼呼的吹着,白震跟在
后面,沉默了片刻,他抬起头,往城墙下看去。
只一眼,白震眼瞳颤动,手也抖了起来!
五十米高的城墙下,大片大片的百姓挤在一处,黑压压的,像是大军兵临城下一般让人震撼。
不仅白震,看见这一幕的所有大臣都震惊了。
他们在西京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百姓聚集,也从不知道光是百姓数量就能这么多。
过惯了太平日子,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大兵压境,此时从上往下看去,有一种上了战场的感觉。
“是皇上跟太子,是皇室的人。”
骄阳刺眼,日光璀璨,将每一个人的脸照的十分清晰。
看见城墙上的人,百姓们惊呼一声,高呼开口,无数的声音汇聚,瞬间若海啸一般席卷进皇上的耳中。
“皇上,请饶了白家人,白老将军尸骨未寒,白飞捷将军以身殉国,这样的忠臣,还请皇上查清真相,我等愿为白家人请愿,请皇上听从民意,顺应民心!”
百姓大喊,不知是谁起了头,哗啦哗啦的百姓跪成一片,喊叫声一道接着一道。
大胤开国百年,只有在始祖皇帝登基时有过一次万民请愿。
万民请愿,也称万民书,此乃天下百姓的心声。
“皇上,听闻太子殿下指认老将军通敌,今日西京百姓在此,望太子当众陈情,莫要让忠臣含冤。”
人太多了,因
而其中隐藏了什么有心人也很难找出来。
有带头的人,百姓们像是有备而来,他们的质问声像是一道利箭,射向了皇上,让皇上的心像被火烧了一样难受。
好一个万民请愿,好一个定国将军府!
这就是他大胤的子民,这就是他的子民,如今却为了白家人请愿!
“对,我等不服,我等不服,请太子陈情老将军罪状,不然我等绝对不服。皇上,白飞捷将军在天上看着呢,白大公子也看着呢,边境数万将士在看着呢!”
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话,城墙上所有人身躯一震,眼前发黑。
这是,引起了民愤么。
是他们低估了白飞捷的死给百姓们造成的影响,不仅他们,就连皇上也低估了。
太子脸色发白,看着黑压压的人群,甚至能看清他们脸上的愤怒。
亲眼看见,他对天元帝多了一分怨恨,原来这就是他的好父皇要他承受的万民怨,若今日他指认了白泰清,他这个太子,可不就是失去了民心。
想着,太子咬紧了牙,再一次庆幸自己昨日听了陈大人他们的话。
“尔等都是朕的子民,朕自当尊重你们的心意,太子,既然民要你说,你便来说。”
天元帝摆手,城墙下百姓们立马安静下来。
天元帝的眼神隐晦,太子知道这是天元帝在给他最后的机会。
只是很可惜,他
要让父皇失望了!
太子慢慢靠近,无数道目光一瞬间盯在了他身上。
他深呼了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甚至多了一分以前不曾有的气势:
“诸位大胤的子民,本宫不知谣言从何而起,本宫从未指认老将军,甚至刚才在殿内,本宫回禀父皇蓉城之事内有乾坤,已经恳求父皇查清真相,还老将军一个公道!”
“本宫与尔等一样,都不希望冤枉了忠臣。同时,本宫很抱歉睡了这么久,孤勇将军白飞捷之孤勇,本宫亦深受震撼,所以,从
来不曾有什么陈情老将军的罪行,造谣的人,本宫也绝不会轻饶!”
太子眉眼严厉,义正言辞。
百姓们闻言有些诧异,他们仰着头,见太子威严有加,又当着众人的面,肯定不会说假话,遂放下心来。
“太子殿下,这是真的么,我等就知道殿下是位好太子,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百姓们窃窃私语,跪在地上,朝着太子的方向磕头道谢。
万民呼声回荡在耳边,太子被喊的眼底多了一分野心。
怪不得人人都想成为天下之主,受万民朝拜。
他发誓,有朝一日要堂堂正正的受万民朝拜,他要成为这大胤之主,要他的父皇后悔!
太子低头,缓缓的退后两步,对着皇上行礼:“父皇,想来是有心人捏造谣言要引起百姓躁动陷害儿臣
,请父皇揪出造谣的人,还儿臣一个公道。”
太子顺势而上,一步一步走的堪称完美。
煽动民心乃是大罪,且还是冲着他来的,他可以借此机会将罪名安在平王或者是楚王身上,更甚一步,定罪萧景辉!
太子垂头,唇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心头畅快。
“朕自有定断。”皇上冷声开口,锐利的视线在太子脸上打量,似乎想看看他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太子。
“白韶容,你不觉得今日之事该给朕一个交代么,朕是不是可以认为是白家人煽动百姓,朕从未下旨定你们的罪,你们负荆请罪,请的是哪门子的罪!”
天元帝视线直逼城墙下的白韶容。
白韶容面色淡淡,十分冷静。
她自然不怕皇上盘问,因为计划全都在她们的掌控内。
白三娘跟白四娘低头,握着手,十分激动。
好一招先发制人釜底抽薪!
母亲到底是如何想出这样的计谋的,这样的谋划,堪称天下之最!
“皇上赎罪,锦书来迟了!”
就在白韶容想说话时,一道柔弱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众人扭头,只见白锦书也背着藤条走了过来。
她的脸很白,穿着一身白衣,瘦弱的像仙人要飘走一样。
“啊,王爷!”
众人盯着白锦书,不料又是一道惊呼,只见一道人影从五十米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