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初在心里默默的赞了一声她这位二哥。
论起骂人不带脏字,二哥的本事堪称全家之最。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日三皇子妃为何被移除云氏族谱,个中情由三殿下是知道的吧?”
“其实云氏也不止初儿一个女儿,我父亲本就有意将几个叔父家的妹妹过继到自己膝下,只可惜啊……”
云行止半笑不笑的瞥一眼云栖枝,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当日三皇子为了能立自己心爱之人为正妃,当着一具尸体的面哭的山河色变,天地动容。”
“因着不想担上一个棒打鸳鸯的罪名,又兼我爹娘实在是心软,云氏这才断了和三皇子重续鸳盟的心思。如今怎的成了是我云氏弃三皇子了?”
他这话几乎是等于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云栖枝是通奸生子了。
云谦忠不想继续认一顶绿帽子做女儿,这实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能在他身上挑出什么错来。
何况云家还保住了这顶绿帽子的正妃之位,换了天下间随便一个什么人,只怕都不会有这般大度吧!
一时间云家再次回到了一个可怜又可敬的位置上来,连老皇帝都不好在说些什么。
而这一边,周彦安似乎也信了云行止的话。
他抱着云栖枝的手一僵,心中甚至还生出些许怒气。
云染初朝云栖枝笑笑,满眼都是遮不住的讽刺之意。
【看吧,你费尽心思留住的男人一听到原来甩了你会有更好的选择,现在肯定是后悔当日为什么没有直接弄死你。】
云栖枝当然也感受到了周彦安情绪上的变化,当场便被气的面色一白,泫然欲泣的状态说来就来。
她似乎有些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望着云行止问:“二哥,你这话是在说我是云家的耻辱吗?”
云行止挑眉,转头看向她轻飘飘一笑道:“三皇子妃可别乱叫,如今我只一个亲妹妹,便是初儿。”
“二哥……”
云栖枝捂住心口,做出一副就要倒下来的模样。
云染初却不想继续看她演戏,沉着声将马上就要“晕倒”的云栖枝给叫住。
“三皇子妃,如今就不要做出这样兄妹情深的模样了吧。你口口声声想着要做回云家女儿,难道云家教导你十几年,便是教你用这样卑劣的方式来陷害自己的亲人吗?”
云栖枝一震,一脸无辜的问:“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
云染初冷笑。
“好,那我便问到让你明白。”
她将手中的药瓶再次高高举起,看向众人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凌厉。
“你说此事是叶主簿一人所为,可这毒药中却有不少药材,是外邦进贡,只供皇室子弟专用。”
“叶主簿若没了专人特派,他到底是何来的通天本事能越过你这个统管全府的女主人拿到这些药材的?你难道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我……”
云栖枝解释不出来,心急之下就要两眼一翻晕过去。
而上首,老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云谦忠,那表情很显然就是在质问云谦忠眼下是打算怎么办!
云谦忠心知这老皇帝的脾性,正想再劝两句让云染初见好就收,可谁也没想到,云栖枝还没有晕过去,云染初便先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倒在了景郁的怀里。
……
云染初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深夜。
她懵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原来躺在云府的房间里。
身旁是不知守了多久的景郁,一见她醒来,景郁便讨好的上前笑道:“你醒了!睡了一整天,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景郁殷勤的端起一盘糕点送到云染初的眼前,可还没递到她嘴边,云染初便冷冷的问:“是殿下打晕的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还不自觉的去抚了一下自己脖颈后的酸痛之处。
眼中的笃定之色让景郁连想狡辩的余地都没有。
“我保证,这一次我绝没有想伤你的意思!”
景郁抬手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来,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好似还不够,便毫不犹豫的将始作俑者云行止一块儿给出卖了。
“是你二哥说你不大冷静,让我想个法子让你先静一静,所以我才……”
眼看的云染初的脸色越来越黑,景郁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到最后,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正确,说话的声音也如蚊子哼哼一般让云染初险些听不清。
“我这一阵和你学医,穴位也认得差不多了。我是想着应该有把握不会伤到你才动手的……”
云染初再次揉揉自己泛酸的脖子,无奈苦笑:“殿下的穴位认的是挺准的,就是这力道没有拿捏好。下一次有这样的情况还是直接告诉我吧,莫要轻易动手。”
见她没有生气,景郁这才放下了心道:“时日还长,今后你慢慢教我便是。”
尴尬的氛围让
二人之间相顾无言,云染初挣扎了许久,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最后,陛下是怎么处理的云栖枝和周彦安?”
景郁知道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可想了想还是一点不带掩饰的回答:“能如何处置?就面上来看,他二人虽有错,却不算什么大错。”
“周彦安和岳父赔了礼,云栖枝也被罚跪经三日为无辜百姓和枉死的苏老先生祈福。”
这轻飘飘的处罚几乎就和没有一样。
云染初表情麻木的躺在软枕上,一瞬间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本以为这一次可以一举将周彦安和云栖枝两个连根拔起,可原来哪怕是所有的真相全都摆在老皇帝面前,一切也不过就是无用功。
只要老皇帝不想,哪怕全天下人都死光了,她也动不得周彦安分毫。
景郁轻轻的拍着云染初的手,好半晌功夫才慢慢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失望?”
云染初没有回答他,只闭上了眼睛意思是我现在不想谈这个问题。
可她越不想提,景郁便越不容她逃避。
“便是你现在不与我说,你以为明日岳父便不会来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