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南安王的承诺,下面跪着的那些百姓才停下刚才的叫嚷,纷纷看向先前想要撞柱子的那个人,似乎是在等他拿主意。
那人盯着南安王看了好半天,这才终于点了头,“好,那明日午时,我们会再来衙门,希望王爷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答复!”
说完,他便转身带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看着眼前的事情结束,徐沐庭扭头看向南安王,“王爷方才为何不将皇上处置三皇子妃的圣旨拿出来?”
南安王看了徐沐庭一眼,“圣旨已经在手,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倒是想办法平民怨才是重点,徐统领认为呢?”
徐沐庭笑了笑,“王爷睿智,是末将想的简单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谁又清楚呢。
陈念邦已经被安置在郡守府了,南安王来的时候,就看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儿子。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到底是王爷,这个身份就注定了他不能像寻常人那样,心里想什么都表露出来,这会儿也只是抿了抿唇,便再没其他的表现了。
“是属下没有照顾好将军,请王爷责罚!”
守在床边的一排亲兵纷纷跪下。
看了他们一眼,南安王没有说话,转而看向一旁的徐沐庭,“徐统领,念邦就拜托你护送回京了。”
徐沐庭瞥了一眼床上那半死不活的人,敷衍的拱了拱手,“王爷放心,只要陈将军的伤势不在路上出什么变故,那末将还是可以将人送回去的。”
这话一说,一旁的亲兵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悦的看向徐沐庭,“你说什么!”
徐沐庭挑挑眉,笑容有些刺眼,“我只是说出可能会出现的情况而已,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吧?”
那亲兵还想上前说什么,却被南安王拦住,“好了,你们整理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跟徐统领出发回京。”
跟在南安王身边的景郁看到陈念邦的样子,眉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陈念邦的样子不像是单纯的外伤,倒更像是中毒。
可那些亲兵却没有任何人提过这一点,那就说明,给陈念邦治伤的大夫要么是医术不精,根本没看出来这一点问题,要么就是,故意隐瞒。
知道情况的南安王脸色更难看了,转头就要见给陈念邦治伤的大夫。
一见这大夫,景郁的心都沉了,这大夫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不择手段毒死宋方正的官勤!
“王爷,这位就是给将军治伤的官大夫,是三皇子带过来的,说是上京名医。”
一旁的亲兵说着,看了南安王几眼,又开口道,“将军这几日的状况的确是稳定了不少,王爷能不能跟三皇子说说,让官大夫跟我们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安王打断了,“不必,这里回上京,最多十日,官大夫既然是跟着三皇子南下的,那自然还有别的用处,怎好因为念邦一人就离开?”
断了亲兵的念想,南安王这才喊来景郁,跟所有人都说了一下他们之后的安排。
“念邦本王会再安排人护送,以防徐沐庭路上动手,我会让他伪装成念邦,你们就跟在他身边,和徐沐庭一起回上京。”
尽管不认识南安王身边这个其貌不扬的亲兵,但能被委以如此重任,肯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南安王没有点出景郁的身份,那些亲兵也就不多问,全都按照计划开始行动了。
徐沐庭这边也到了周彦安的屋里,看着他满是不屑,“姑母让我转告你,家里已经给你把路铺好了,只要你安安稳稳的走就行了,别没的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还要徐家给你擦屁股!”
周彦安气的不行,可偏偏眼前的人他还得罪不起,只能陪着笑,“是,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大意了,不过还好,这罪名不都洗脱了么。”
“洗脱了?”徐沐庭皱了皱眉头,“贪污之事都是三皇子妃一人所为?这话说出来,你相信吗?”
周彦安的笑僵了一瞬,“可父皇不是都已经下旨……”
“你以为皇上是相信了这个说辞还是想要保住你这个儿子?”徐沐庭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不光是皇上猜得到,这天下,就没几个人猜不到!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话,徐沐庭多一个眼神都没给周彦安,就这么起身离去。
他实在想不明白,姑母徐贵妃那么聪明的脑子,怎么就生了周彦安这么个蠢货!
这一夜静悄悄的过去了,天色刚刚泛白,徐沐庭就已经整装待发,守在陈念邦的房间外面等着了。
房门一开,亲兵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人,吓的一个激灵,差点儿就要拔刀了。
“各位可准备好了?时候不早了,陈将军也该上路了。”徐沐庭这话说的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听起来却总觉的哪里不太对。
亲兵眉头皱了皱,然后点头,“自然是准备好了,末将正打算去找徐统领呢。”
“好,那就出发吧!”徐沐庭说完,便先往外面走去,亲兵咬了咬牙,转头进了屋里,看着躺在床上的“陈念邦”,开口道,“将军,我们可以动身了
。”
“陈念邦”一动不动,双眼紧闭,任由亲兵将他抬着放到担架上,然后出了屋子,上了马车……
上京城里,因为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这次安排去赈灾的钦差人选就很重要了。
选来选去,这差事最终落在了户部程尚书的头上。
一来是因为他是户部尚书,二来是因为他清正廉洁,从不站队,交给旁人都有风险,可交给他,大家就都放心了。
这个结果倒是在南安王妃的预料之中,在程尚书离京的那日,她也带了不少的银两过来交给程尚书,请他一并带去南安郡,务必妥善安置灾民。
这个动作一出来,南安王府在上京城又出了一次风头。
宫里的徐贵妃听说这事情的时候,气的又砸了一套茶具,“沈霖萧,怎么又是你!你偏要处处与我作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