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夫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消息，脸上的表情变都不曾变一下。

云染初点点头，“对。”

“我没想到，奸细竟然会是他。”洪大夫忍不住说道。

说起来朱大夫一直隐藏的很好，基本从没提过什么要求。

连负责的伤兵营也是等王大夫选完了，他才开口的。

说起这个，洪大夫便道，“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迟迟不能确定王大夫是不是奸细，毕竟轻伤的将士，很难让他们死的不惹人怀疑，重伤营又被朱大夫推给了我。”

“确实如此，王大夫性子急躁，给朱大夫挡枪最合适不过了。”

云染初说着，却是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不过此事还请洪大夫不要声张，军中的奸细，未必就只有朱大夫一人。”

她话音刚落，洪大夫就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过了片刻才开口道，“云大夫，老夫有事想跟云将军说。”

“何事？”云染初见他这么严肃，总觉的事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洪大夫蹙了蹙眉，“还是见了将军再说吧。”

既然他这么说了，云染初也不疑有他，回去的时候就带上了洪大夫。

等见到了云谦忠，听云谦忠说要调配将士一事，洪大夫忙上前一步，“将军！现在不是时候！”

听到洪大夫这么说，云谦忠疑惑的看他，“洪大夫此话怎讲？朱大夫已经被抓，即便我们找人代替，也怕撑不了多久，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调配人马，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北境的营地里，还有奸细！”洪大夫的声音大了一些。

云谦忠点头，“此事本将知道，北境的奸细基本都查出来了，只等我们将人控制起来……”

“不是！”洪大夫着急了起来，“我那二徒弟孙孟，应该也是奸细！”

这话一说，云谦忠就愣住了，“洪大夫？”

最重要的话说出来了，洪大夫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叹了口气，“先前不知道朱大夫有问题，所以老夫也从未想过这一点，但是……”

他说着，看了云染初一眼，“但云大夫已经证实朱大夫是奸细，之前在北境，都是孙孟配合朱大夫救治伤兵，朱大夫在药上动了手脚的话，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云染初挑眉，“这个孙孟，医术很厉害吗？”

“比起我大徒弟穆决明，他的天赋资质都更好，我也更看重他，这才让他去配合朱大夫救治伤兵。”

他摇着头，满脸都是失望，“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

“洪大夫你也别急着下定论，或许孙孟只是太相信朱大夫，这才会粗心大意，没有细看药方呢？”云谦忠还在帮孙孟说话。

要让他说，他也不相信孙孟是这样的人，想当初，孙孟还是他救下来留在军中的。

但他身形瘦弱，不适合上战场，一开始是留在军医营帐帮着熬药，后来被洪大夫发现他天资聪颖，这才收在门下，做了他的徒弟。

想到那个纤瘦的白净少年，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云谦忠就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洪大夫方才所说的那些话。

可现实却是残忍的，就在他试图帮孙孟说话之后，李松带着一身的血腥气大步走了过来。

见到洪大夫，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哼了一声。

“李叔，可是朱大夫招了？”云染初开口问道。

李松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又不着痕迹的看了洪大夫一眼。

“将军，朱大夫交代了奸细名单，还有一部分人仍然留在北境，其中就有洪大夫的二徒弟孙孟。”

听到这话，洪大夫苦笑，“将军，事实摆在面前，是老夫识人不清，给云家军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先前折损的那些将士们……”

他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是老夫对不起他们！请将军赐我死罪！”

云谦忠眉头一皱，“洪大夫你这是做什么？孙孟不是好人，那是他的问题，与你又何干！”

可任凭他怎么说，洪大夫都跪在那里不愿起身，只一心求死。

云染初看着他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十分为难的云谦忠，咳嗽一声道，“洪大夫，即便你死了，那些被害死的将士就能活过来了吗？”

她这突然的声音，让洪大夫笔挺的脊背弯了一些。

他叹着气道，“是老夫之过，待将军赐我死罪，到九泉之下再向他们谢罪吧！”

“与其白白舍去一条命，洪大夫何不将目光放在活着的人身上呢？”云染初上前两步，看着他，神色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怒。

洪大夫对上她的眼神，竟是有些躲闪。

“云家军伤员众多，如今朱大夫落网，军医便只剩下你我和王大夫三人，桃香就算通医理，但也只是听我吩咐处理伤口，若是上了战场，她根本帮不上忙。”

说到这里，洪大夫咬了咬苍白的唇，“云大夫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希望洪大夫能留在云家军中，留在军医营帐里，将来能多救一人，便是功德一件，也算是抵消了过往的罪孽，洪大夫你觉得呢？”

这次不等洪大夫开口，一旁的李松就先说话了。

“云丫头说的对！你这一把年纪了，想活也活不多久了，不如趁着机会多救几个人，将来死了再去跟兄弟们谢罪也无妨。”

这话听的云染初一时噎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叔这张嘴，留在这里说洪大夫干嘛，就应该去周彦安面前好好发挥才是！】

听到心声，云谦忠看了她一眼，咳嗽一声，“初儿说的在理，李将军说的也没错，洪大夫，云家军缺大夫，你一直都是知道的，若是现在一心求死，那可是要把云家军往死路上逼啊。”

一听这话，洪大夫哪里还敢求死，朝着云谦忠磕了三个响头，“云大夫与李将军说的是，老夫这就回营！”

他们这边进展顺利，南安王妃那边也不逞多让。

听着侍婢带回来的消息，徐贵妃最近十分简朴，许多头面首饰都送出去典当换钱了，就为了凑齐她要捐赠的十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