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亮的大厅里,她可以清晰看到男人光洁白皙的面庞,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眼神神态倨傲,身上气质淡然矜贵,原本这样的男人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触及。
沈天临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阮……新美。”
不怪他带着疑惑的语气,面前这个阮新美跟大学时期的阮新美差别太大,大得让他差点不敢认。
他印象中的阮新美瘦瘦小小,有一张好看的瓜子脸,皮肤白皙,眼睛大大,挺漂亮的一个人,现在的她脸痩成巴掌大,脸颊已无二两肉,眼睑青黑,眼底深处装着数不尽的悲伤。
这是经历大悲之事才有的神情。
阮新美听着他喊自己的名字,死寂的心脏轻轻一颤,想到自己这模样又惊恐的低下头,目光恰巧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脑海不由浮现出以前两人手指紧握的画面,那只手温暖有力,仿佛可以融化全世界,可偏偏她弄丢了。
“抬起头。”沈天临淡淡道,他不知道阮新美来找他干什么,但从她这身打扮,不难猜出这些年她过得不怎么好。
阮新美听的头皮发麻,咬了咬红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抬起头,直视他英俊的面容,眼底不自觉润起一阵水雾。
果然,变的只有自己。
“找我有什么事。”他的话言简意赅,仿佛不想在她身上浪费一秒钟。
阮新美神色窘迫,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一紧张她又开始揪住衣摆扯,嘴里支支吾吾:“我我...我想请你帮个忙。”
他们许多年没见,一见面就想找人帮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万一人家不肯帮忙……
沈天临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了一眼腕表,冷冷道:“跟着。”
他没有给阮新美拒绝的机会,迈开大长腿,径直的往电梯里走。
阮新美脑袋有点晕,这是成还是没成?
看着越走越远的男人,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她认识最有势力的人就只有沈天临,想要快速的找到吴晓丽就只能来找他。
他们一走,楼下的同事,个个凑一起开始八卦来找总裁的人是谁,因为两个看上去年纪相差挺大,而且女的一看就很穷,怎么也不可能是情人关系,可能是什么穷亲戚,没看他们总裁脸色不太好看吗。
总裁办公室,阮新美局促的坐在真皮沙发上,沈天临递给她一瓶水,她连忙起身接过,细声细气的道谢。
沈天临没有说话,坐到她的对面,一身气势凌厉逼人,让人望而生畏。
他目光凛冷的看着这位在大学时期与自己有一段情缘的女人。
他记得当时两人分手是她提的,他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喜欢就在一起,若是两人在一起不舒服,那就分。
“找我有什么事?”
阮新美搓着手指,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时间有限。”意思是你有话快点说,别耽误我的时间。
阮新美背脊微僵,心口弥漫起一股委屈,他的时间确实很宝贵,这些大老板手上动辄都是几千上亿的合同,他能给她一点时间,已是极大的恩惠。
她忍住想要逃避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上男人冷漠的目光,嗫嚅开口:“那个...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她从身上掏出吴晓丽的照片推过去,她怕苗苗等不及,反正她都不想活了,丢下最后脸皮也没有关系。
沈天临修长的指尖捻起那张照片,看到照片的人微微蹙眉:“找她做什么?”
阮新美一想到自己女儿的惨相,又忍不住湿了眼眶:“她...她是个罪犯,她跑了,我要找到她。”
沈天临气息微重,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眸,莫名的感到烦躁,他什么也没有问,只回答两个字:“可以。”
阮新美一愣,有些反应不及,这就答应了?还以为自己要花很多时间说服他。
“谢谢,谢谢。”
沈天临把照片扔回到桌前,声音无波无澜:“那你要付我什么报酬。”
阮新美刚露出的笑容一滞:“报...报酬?”
“你要多少钱?”
沈天临轻嗤一声:“你觉得我缺钱?”
阮新美听着她略带讥讽的语气心口闷闷发疼,脑袋又重新低下:“可是...我..”
什么都没有了。
沈天临抽出一根烟点燃,塞进嘴里,淡白的烟雾遮住他晦暗不明的神色:“我是个商人,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我为什么要做?”
他又不是什么大善人。
阮新美眼泪又重新聚起,贝齿紧咬着红唇,手指开始不停的扣着:“我什么都没有。”
“既然不行,那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说着她就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来这里已经是她最后一条路,从她踏进这里一步开始,她已经把自己的羞耻心扔在地上狠狠的踩踏,可真当面对他时,她再厚的脸皮也说不出一定要别人无条件帮她。
“等一下。”沈天临吐出
一口烟气,喉结上下滚动。
“人帮我你找,但你欠我一个人情,在没有还清人情之前,你最好别跟我玩消失。”
阮新美错愕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沈天临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里面抽出一张A4纸,在上面写下一串地址,又从抽屉拿出一串钥匙:“在这里等我。”
阮新美呆滞的接过,眼睛满是迷茫不解。
“出去。”沈天临冷冷吐出两个字,转身回到办公桌前,抽出几份合同打开,仿佛下一秒就能进入工作状态。
阮新美拿着钥匙和地址不知所措,她不明白沈天临什么意思,当然她脸皮再厚,也不会觉得沈天临还会喜欢自己。
毕竟自己现在这个丑样,连她自己都嫌弃,更何况人家还是沈氏集团CEO,是那些背景强大贵女才敢肖想的天之骄子。
或许可能是想出口气吧,毕竟当年是她甩了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出吧,当年确是她的不对,只要帮她把人找到,怎样都无所谓。
阮新美拿着东西浑浑噩噩的出了集团大楼,她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的人群,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小声嘀咕着:“挺好的,又可以还掉一份债务,这样她才能走的一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