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皎皎知道他又开始犯没安全感的病,她都再三告诉过他不会走,他就是不信。
“我不会跑。”
她抬起手指动了动,他的无名指也跟着抖动,两人像是形成某种心电感应,小心脏都被电了一下下。
“有这个在,你随时都能找到我在哪,这样你还担心我跑吗?”
陆时臣沉沉的眸子对视上她的眼睛,一把握住她嫩滑的小手,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他还是害怕,万一哪天失灵了,他上哪找人。
“皎皎,要不你嫁给我好了,把你放在我的户口本上,我才安心。”
男人的嗓音温沉和缓,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之前他从未提过这件事,就是害怕吓着她,现在他顺势说出来,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但看到木皎皎蹙起的眉头,很为难的模样,还没等她回答,他自己先否决了:“没事,现在不结也没事,我只是随口说说,等我们以后有时间再考虑。”
他心里略有懊恼,他什么都没准备,虽然只是探探口风,但若是她真的答应了,那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求婚在这么仓促的几句话下完成,那将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他必须要设置一个,全城最浪漫的求婚仪式,接受所有人的祝福,让她成为最美丽的最幸福新娘。
再等等,那一天总会到来的。
现在才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时间,只要她一直爱着他,总会有答应的一天。
木皎皎垂下眼眸,安安静静的没有吭声,结婚对她来说是件大事,她得跟他到天坛写下婚契书,得到天道认可,方能跟他结为灵魂伴侣,若是两人真心相爱,婚契自然顺利生成。
她从不怀疑他的真心,可他是个普通人,要是过个几十年他死了,那她……
嗯,还是先等等吧。
等她给他找个方法,看看能不能让他修炼,她不想待个几十年时间,那张婚契书上只剩她一人,如果是短短的几十年,还不如永远都不要写上去。
木皎皎收回思绪,精致的小脸带着温柔的笑意:“嗯,以后再说。”
陆时臣听到这个回复时,心脏还是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刚才还安慰自己说没事,不用认真,但听到拒绝的话语,还是忍不住地失落。
他以为自己做得够多了,她能看到自己的心意,现在看来肯定自己做得还不够,让她不敢把自己完全交托于他。
于他个人而言,他就差没把命给她了。
那她还有顾忌,肯定就是那几个孩子。
是不是让几个孩子认可自己,她就愿意嫁给他了。
一定是这样的。
“你事情办完了吗?我先送你回家。”陆时臣抿唇,脸上装着无所谓,将心里那点难受埋藏在心里。
木皎皎眼睛向外撇去,心虚不敢看他,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做事:“没事了,先回去。”
“嗯。”
两人牵着手十指紧扣,他的步伐稳重,她的步伐轻快,十分和谐地走在静谧的小道上,
他们一走,立马有人把事汇报给陆老头。
正在给他按摩太阳穴的医生动作顿了一下,房门也在这时被人打开,走进来一位身姿娉婷的女孩。
“爷爷。”女孩声音甜美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讨好。
陆老头睁开眼睛,淡淡地睨了来人一眼,嗓音沉缓无力,刚才那一场谈判对他的精神和肉体打击不小,他是真的老了,被气一顿比他年轻时熬七天还要累。
现在孩子的事情他就算想管,也没那个精力了。
“苏丫头,你也看到了,不是爷爷不帮你,是他们哪一个我都动不了。”
“算了吧,算是你们没有缘分,你也别把心思放到他身上了。”
“爷爷,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苏欣冉咬了咬红唇,眼眶红红。
陆老头轻抬手,让医生退下去,他摸着温热的茶盏,满身的疲惫将他笼罩,连说话都有气无力:“能有什么办法?阿臣什么事都做得很好,唯独在交女朋友这上面与我对抗,本以为他过了新鲜头就没事了,可后来你也看到了,他为了那个女孩与整个家族对抗,你让我帮你把木皎皎弄走。”
“我弄走了。”
“这一走就是六年。”
“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也拿不下阿臣,苏丫头,听我一句劝,放手吧,天下好男儿还多的是,就算这次我再把木皎皎弄走,我那认死理的孙子也不可能跟她以外的人结婚。”还极有可能会毁了他,毁了陆家,他把孙子培养得如此完美,就是为了让他带领陆家走得更高更远。
但听他刚才的话,他宁愿不要陆家都要带走那个女人,或许是老了,他没了以前那股气性,又或许是现在的孙子强大了,他不能再要求他怎么做。
“木皎皎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现在已经没有几年可活,阿臣也已经将陆氏牢牢掌控,将陆家的版图扩大,我已别无所求,就这样吧。”
再闹下去他怕两爷孙最后那点情分
也要闹没了。
苏星冉低垂着眼眸,手指紧紧地攥着,唇色发白,她不甘心,明明再给她一点时间就能成功了。
“爷爷...”她声音哽咽,眼眶泪水涟涟,脸上满是破碎感。
“我知道臣哥对皎皎姐的感情,可是我真的放不下,爷爷,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一次就一次,如果这一次,臣哥还是没有改变心意,我愿意放下,再也不打扰他们。”
“好不好?爷爷求求你了。”
陆老头深陷的瞳孔掠过她那双微肿的眼睛,他无奈地叹息一声,终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娃,尽管知道他们再无可能,但若是帮她这一次能让她彻底死心,那就再帮一次吧。
“好。”
车里,陆时臣搂着木皎皎,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垂眸望着外面的风景:“皎皎能跟我说一下这六年你是怎么过的吗?”
如果可以,他想了解一些。
木皎皎怔了一下,瞳孔微缩,随着思的飘远,她牵起他的一只手,用指腹在他的指腹上绕圈圈,那六年的日子,真真是满腹辛酸无处说。
“没有什么特别,就这样过来,刚离开的时候本来想打算到处玩一圈,结果一毛钱没有,也不能回去找你,索性就回到山窝窝里待着。”
“里面什么都有,想吃就去打猎,想玩就到处晃荡,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讥讽嘲笑,每天过着醒了吃,吃了睡的生活,一切都挺好的。”
其实不然,当年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她吓得半死,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怀孕,在害怕的时候又很好奇。
好奇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样的,害怕自己当不了一个好妈妈。
她不是没有想过回去找陆时臣,但若是回去了,她该怎么跟他说自己的身份,万一他害怕自己是个小妖精呢,不认这些孩子怎么办。
人心太险恶,她不敢赌。
自那以后,她也不敢到处玩,找个山头,静静守着头顶几颗红果果,但凡有个刮风下雨,她都得躲进山洞里,生怕一不小心他们会掉下来。
而且有了红果果之后,他们每天吸食她的灵气,别的孕妇都是孕吐,她是头晕脑涨,睡不着没觉,吃不下饭,浑身难受得紧,有时候她挺想把那几个果子摘掉,这样自己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受。
但最终她还是忍了下来,那是她的孩子啊,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她咬着牙忍过不适期,山林又发现外人出入,她头顶着九个籽,身上的参气芳香百里,每天都要提起十二万分精神,一旦发现风吹草动她立马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