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没等来甄伯,却等来了廉任清。
福伯来通知我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看槐珠给绣帕子,上面的蝶戏花丛绣得栩栩如生,看得我叹为观止。
福伯走后,槐珠好奇问我:“没想到廉大人这次亲自来请,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通情达理了?”
我收好她的帕子笑而不语,廉任清肯亲自登门下发请柬,不见得是樊凤楚有多知情达理,说不定是人家自己愿意来的呢?
从目前情况来看,想必甄伯确实有好好地向太傅府和廉府传达我的个人意愿。
廉任清原本是有意缓和我跟樊凤楚之间的姐妹关系的,于情于理,我们的关系好了,对他来讲也是利大于弊,所以他也不想跟我们这边闹得太僵。
有机会就会想办法跟两家之间拉进关系。
我对槐珠道:“走,看看去。”
槐珠放下手头的绣活儿,我放下帕子,带着槐珠朝前厅走去。
大老远就见到身着竹青长衫,清隽俊朗的廉任清垂手站在厅中等候多时。
桌上的绿茶看上去纹丝未动,福伯也在旁边候着。
当廉任清听见脚步后,连忙回身,望着我跟槐珠款款而来,连忙拱手行礼:“见过夫人。”
我面带微笑,语气和善,示意道:“姐夫来啦,坐。”
廉任清也是等候多时,见我以礼相待,也不客气,坐在我旁边,我吩咐槐珠重新上茶。
然后对廉任清明知故问:“不知姐夫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廉任清腼腆一笑:“说来令夫人见笑了,凤楚这次再为我廉家增添人口,原本也是喜事一桩。”
“夫人身为姨母,相爷作为姨父,凤楚也不方便出门,就想着派我前来接二位去廉府喝杯亲外甥女的满月酒。”
槐珠把沏好的碧螺春送到他手上,他礼貌接过。
我寻思,整个廉府,也就廉任清,为人处世,稍微强点。
既然他来了,话都说到这份儿了,我也不可能不答应他。
我也端着茶杯笑着回答:“你也知道相爷他日理万机,肯定是没这个福气喝外甥女的喜酒的,不如这样,到时候我亲自去瞧瞧我那外甥女就是了。”
廉任清闻言,连忙放下茶杯,起身对我拱手道:“那我这就回去跟凤楚扫榻以待,等候夫人大驾光临了。”
我命福伯送客,然后等他回来后,对他说道:“相爷近日比较忙,廉府那边的事情就用不着他操心了。”
福伯恭敬点头,表示明白。
我带着槐珠回潇湘院,路上寻思着这发展剧情跟我在书中看过的不太一样?
原著是樊凤楚明明三胎生的是个儿子,结果方才听廉任清所讲,分明又是个女儿?
难道因为我的出现,又改变了书中原有的剧情?
一路上,槐珠见我若有所思,忍不住挽着我的手臂说道:“小姐若是不想去喝大小姐的喜酒,直接把廉大人打发回去便是了,怎么还答应下来为难自己呢?”
我笑了笑:“谁说我是在为难自己?”
槐珠倒是不懂了:“那你前脚答应人家,后脚又愁眉苦脸地做什么?”
我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子:“总之你别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第二天,我带着槐珠去了趟养心院请示李氏。
一段时日不见,李氏又健旺硬朗了不少。
见到我后,自然三言两语离不开什么时候给她添个孙子。
也不赖她着急,毕竟戴诗诗那边,小腹是一天比一天隆起,我这边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何况,我跟柳淮安之间的风言风语,她多多少少也从周大娘嘴里听说了些。
寻思这终究是个问题。
两看相厌的两个人,是无论如何都睡不到一块儿去的。
为此,她也是暗中指示让周大娘在我跟柳淮安之间来回做心理工作,争取让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变缓和点。
可是当她听说樊凤楚都生三胎了,那心情是多多少少都有点崩不住了。
她面对我近乎咬牙切齿:“枝丫头啊枝丫头,都是同一个爹生的,怎么区别就那么大?”
“人家四年抱三,你也是都快四个年头了,却连个蛋都没下下来一个啊。”
这话实在说得我跟槐珠都无比汗颜,尤其是我,这种莫名其妙的鸭梨是从何而来?
我诚惶诚恐地来到她跟前蹲下,拉着她的手,认真说道:“儿媳自知肚子不争气,可是长姐那边也是连拼三胎都是个女儿,换做是老太太,您觉得是哪种结果好些?”
谁知在场各位连连唏嘘摇头。
不仅李氏神色凝重,就连周大娘跟刘妈妈都跟着叹息不止。
因为大家一时竟说不上来,究竟是谁的命更苦一些。
李氏满是忧愁地叹了口气:“只能说没福气。”说完又拉着我语重心长道:“我老太婆也没那么多的要求,只想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给我们柳家生个大胖小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笑了笑不回答,继而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那廉任清这次来请,老夫人认为儿媳当去还是不当去?”
李氏无所谓道:“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随你高兴就好。”
我明白,对着李氏微笑道:“儿媳寻思,人家都来请了,儿媳也替相爷回话了,儿媳独自去,总该没问题吧?”
李氏点头:“那也成,记得让周大娘把礼品备好,别让人家来笑话我们。”
周大娘连忙答应:“老夫人且放心,奴婢定当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我知道李氏肯松口也是看在我爹樊梓的几分薄面上,否则光凭一个廉任清,她是瞧不上的。
毕竟让我时时跟娘家那边保持联络,也是好事一桩。
很快到了樊凤楚满月酒当天,大清早的周大娘就跟槐珠跟着忙里忙外。
我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槐珠为我梳妆打扮,旁边两个丫鬟端着托盘,里面放着我稍后出门要穿的服装跟配饰。
周大娘张罗着礼品跟清单,还派福伯去请马车。
整个潇湘院突然就忙了起来。
这时柳淮安又来了,我看时间应该距离半个时辰就是早朝时间了。
他见我收拾得这样隆重,又望着院子里的礼品,忍不住问我:“夫人又是为了哪般?”
我没回话,上次他掐我的事情,我还记着仇呢。
槐珠知道我的脾性,明白我不想搭理他,边给我插上宝钗,边回答:“回相爷的话,今日是太傅府大小姐满月的日子,小姐准备受邀出席外甥女的满月酒。”
结果柳淮安听完脸色又黑了:“这事怎么没人通知我?”
我趁机白了他一眼:“现在你不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