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珠这个丫头,有时候蠢萌蠢萌的,有时候又贼精贼精的。
正如现在,一点就通。
她当然想跟我溜出去吃好吃的,可她也知道柳淮安派了小厮盯我们的稍呢。
她担忧地指了指外面:“我倒是想跟小姐出去呢,可是院子里这么多的眼线,我们怎么出得去呀?”
我吩咐她:“你去把我们之前收拾好的包袱拿来。”
槐珠不明其意,只好去拿包袱。
这包袱是她在我临行前收拾好的。
只是不知道,后来我趁她不注意,又多塞了几件衣物。
当她打开包袱,见到里面的两套男装时,瞬时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早就算计好了的。”
我扶着额头示意她小点声,隔墙有耳,然后无比哀怨地瞅了她一眼,我要是真的算计好了,就不止这点东西了。
怎么着也要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全部变现然后跑路。
可惜现在有了槐珠这个拖油瓶,我不得不再三延误计划,待重新想个万全之策。
这次,不过是牛刀小试,出来探探风口。
我挥却思绪对她说:“知道就好了。”
槐珠边把衣服递给我边问道:“小姐这意思是,难道后面还有大的动作不成?”
我摇了摇头,决定先不告诉她,对她催促道:“快点换衣服吧,再磨叽下去,天都黑了。”
槐珠眼珠转了转,对我示意道:“小姐先换,我出门交代一下,让她们别进来,否则穿帮了就不好了。”
我奖励似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子:“还是我的珠珠聪明,去吧。”
槐珠去后院跟小厮打了招呼,然后又跟师太们打了招呼,说我来的时候太累了,已经睡下了,不方便打扰,有事等天黑后,我醒来再说。
我不得不感慨槐珠这人做事伶俐周到。
转眼,我们两个都换上了男装。我摇身一变,成了翩翩少年郎;槐珠,继续跟在我的身边当小弟。
趁无人注意,我们两个从窗子里面翻了出去。
我拉着槐珠刻意混在人群中,一边轻摇折扇,一边带着槐珠大摇大摆地出了庙门。
果然,如槐珠所讲,门口有不少小贩在卖力吆喝着。
有糖人,肉包子,葫芦串,雪花酥,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字画,花鸟盆栽,以及其他摊贩上卖的上香用品,看上去好不热闹。
面对这人间烟火气,我跟槐珠都乐开了花。
我对槐珠豪气冲天道:“想吃什么随便选,我请客。”
槐珠也不跟我客气,拿了两串糖葫芦,给我一串,又拿了两个肉包子给我一个,最后还拿了一个糖人儿,自己留着。
眼见都拿不下了,还想买块西瓜解解馋。
我拉着她往前走,边走边嗔骂:“拿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槐珠高兴道:“吃得完,我可以边逛边吃,还吃得可快了。”
我真担心槐珠会在大庭广众下给我表演一个急速吃零食,连忙安抚她:“我信,我信,等你吃完了我再买,总行了吧。”
槐珠拉着我撒娇:“小姐,哦不对,公子你真好。”
结果旁人见到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腻腻歪歪,都用一种很睿智的眼神望过来。
我对槐珠示意道:“出门在外,要学会矜持,否则很容易让人误会。”
槐珠暗中对我吐了吐舌头,接着突然眼前一亮,来到附近的摊位,拿着上面摆放着的胭脂水粉对我喊话:“公子啊,最新款的胭脂色号啊,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摊贩把东西抢了回去,还挥手赶人:“断袖之癖凑什么热闹,闪开,别耽误爷做生意。”
我一听,生气了,断袖之癖怎么了?断袖之癖吃你们家大米了?用得着这样狗眼看人低?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冷冰冰地朝小贩扔下几块碎银:“方才我弟弟碰过的那盒胭脂,以及这款胭脂的所有色号,我全要了。”
槐珠听完大惊失色,连忙阻止我:“公子,他们这个是赝品用不了那么多的银子,何况你这花出去的钱都能去宝香坊买正品呢。”
我对她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是同款所有色号哟,这波我不亏。”
槐珠不明白我的用意,只好看着小贩满脸憋屈又要陪着笑脸的样子,没来由的自己的心情也变舒畅了。
回去的路上,槐珠用衣摆揣着大大小小的东西,边走边问我:“小姐家里那么多正品不用,何必买这么一堆赝品回来?”
我得意道:“俗话说得好,千金难买我乐意,何况只需要用少量的银子,就能买来一整天的好心情,何乐而不为?”
“何况我对这边的胭脂色号也挺好奇的,想知道它们上色效果怎么样,如果好的话,明天我们就把它转手卖出去,然后再去吃顿大餐,美滋滋。”
槐珠听得叹为观止:“没想到小姐还有这种心思。”
我摸了摸她的头感慨道:“出来得差不多了,回去吧,明天再来玩儿。”
跟来的时候一样,我们又悄无声息地摸了回去。
恰好等我们换完衣服,就有人来敲门了。
是老师太,还端着素菜斋饭进来了:“老尼担心夫人睡了好几个时辰肚子饿了,特意命人备了点斋饭给夫人,小主垫垫肚子。”
我看了眼,青菜,豆腐,外加两碗清粥,看得人实在没什么胃口,又不好拂了她的意,便命令槐珠接下了。
老师太走后,我用勺子在碗里面轻轻舀了舀,里面的米粒儿恐怕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吧。
我无趣地把勺子放下,槐珠看在眼里,说道:“幸亏小姐回来的时候在外面吃过了,不然光这点东西,半夜铁定要饿肚子了。”
我下意识问她:“是不是老尼姑故意的?”
槐珠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给我解释着:“小姐也别往心里去,出家人确实是以斋素为主,你来住几日,肯定是以素菜招待的。”
我瞬间就不是味儿了,那还住个毛啊!
本来就是为了换换口味才出来的,结果发现外面的伙食还不如家里的,这种操作谁懂啊?
槐珠担心我连夜收拾东西回府,再三劝告:“要不晚上我们再另想办法?”
我索然无趣地回到床上躺着,盯着房梁自言自语:“算了,晚上出门不安全,明天再说吧。”
思来想去,这里至少离京城有三十里,我不可能带着槐珠走过去,不由地问她:“这庙里有马车吗?马也行?”
槐珠接连摇头,连带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寻思不会这么倒霉吧,在家里处处受到掣肘就算了,怎么出来了还是这个鬼样?这不是要我的老命了吗?
槐珠担心我太过失望,灵机一动,对我劝慰道:“小姐别灰心,虽说私人马车不行,可是据说寺庙里每日凌晨都有贴库们进出。”
“他们都是负责采购当天物资的人,若是小姐想回京城,悄悄躲在他们的车子里不就行了?”
我听完瞬间又燃起希望,拉着她说道:“那好,我们明天就这么办。”
我寻思既然都出来,不一通乱造对得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