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背后声响,岳长海也是一愣,回头看时,就见一张八仙桌子已经掀了起来,对着公孙羽直拍过去,桌后就是商天行一跃而出,一拳对他捣了出去。
公孙羽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肘腋生变之下也是躲闪不急,急切间只得运功于掌迎着飞来的桌面猛得一震,当时桌子是四分五裂,可他也难免让这汤汤水水浇了一身。后面跃出来的商长老也是大喝一声:“还不动手!”说着一拳已和公孙护法的掌对了上来。
这边喊声未落,第一个跃出来的却是楚月姑娘,就见姑娘她纵身一跃抢到自家桌前,两臂疾甩,双手齐张,十支梅花钉已是电射而出,神音教最后边押着周如五人的狸猫堂刺客纷纷中招,一时“当啷啷”兵刃落地之声不断,几个人一歪都软倒在地没了声息。
“梅花钉?”岳长海见了一皱眉头,喃喃的说了一句,同样的话语,那边韩依翠却是惊呼一声。
再一看倒下之人脸色发黑,知道这钉上都是喂了毒的,韩依翠咬着牙道:“小丫头,好歹毒的心肠,胡灵灵是你什么人。”
原来这梅花钉在“万朵寒梅”胡老爷子创出来时就将其分作两种,一种是没毒的,一种是喂毒的,平时姑娘本着慈悲之心,不使这毒钉出来。可今日一来大敌当前救人心切,留不得善心,再者这些人用毒在先,让她是气愤难平,这才打出毒钉来。
听到韩依翠问话,她也只是哼了一声并未搭理,后边就是萧宁紧跟着跃了上来,手中龙雀刀出鞘,一招“风激电飞”,刀光闪过五人手上绳索纷纷落地,接着就是梁荣和孙尽才跟了上来将人护了回去。再看旁边,李悠然、苏广源、欧圣和二十余人也各掣兵刃围了上来。
就在此时,厅门口商天行和公孙羽一拳一掌也是撞在了一起。有心算无心之下,本身功力又差了对方一筹,公孙护法这可是吃了亏了,只让商长老一拳打得倒飞回院中,落地之后“蹬蹬蹬”连退了十余步兀自停不下脚来。后面岳长海见了脸色一沉,抢上一步伸手往他背上一扶,这才让其稳住身形,却也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这会儿只得借着自己教主渡过来的一股内力缓缓调息,一时也是张口不得。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退到墙跟的人仍自发懵,厅中之人也是各掣兵刃捅了出来。院子里岳长海扶着公孙羽还没出声,韩依翠已是铁青着脸对商长行喝道:“老乞丐,你们的毒怎么解的!”
“不用问了,”岳长海摇摇头,盯着堂中道,“安全忠,毒是你解的吧?”
“正是小老儿。”还在厅里的安全忠笑着瞥了一眼脚底下的少许香灰,对着岳长海拱拱手,“正好小老儿这里还有几支专克天下燥病热毒的‘宁神香’,恰恰解得此毒,就让孙门主带着出去转了一圈,幸得此香制时没加那些无用的香料,烟少味淡,又有这酒菜遮掩,才能瞒得住您大教主。可惜啊,”说着看看靠在墙角的众人,摇了摇头,“岳教主名头太大,把人吓得太远了。”顺着这话,孙门主也是嘿嘿一笑,伸出那只总是藏着的手来,就见指缝中夹着一根比线头粗不了多少的信香,这会也只剩下半寸来长,正袅袅的冒着青烟,让他一弹指远远扔了出去,再一抖手从袖中撒出一蓬香灰,这会儿让他孙门主故意吹得飞飞扬扬,好像是对那一众人的一份嘲笑。
“‘宁神香’,那可是天医门的秘药,安老儿你好大的手笔!”韩依翠看看那远去的火头和烟尘,咬牙切齿的看着安神医道。
“有宁神香又能如何,今天我要带周怀得走谁又能拦得住。”岳长海也只是微微一哂,手一震已从公孙羽背后拿了开去,伸手抽下他背后钢鞭,径直向着周老爷子走去。后面公孙羽又吐出一口瘀血来,缓缓的出了一口气睁开眼来,只这小小工夫内伤竟然好了大半。
到了这时也只有真刀真枪的了,商天行手中铜杖一紧,环视四周道:“岳长海我接着,大家上!”说着一跃而出。
“你接得住吗。”岳长海哂笑一声,起手一掌向他拍去,隐隐间竟有闷雷之声。
商天行知道此时自己硬拼不得,只可拖住他就是,急忙间往旁边就闪,抡手中铜杖横扫而出。再看岳教主并不慌忙,立手中鞭挡住铜杖,平常竹节钢鞭都是十三节,唯独他手这支鞭要短了两三寸去,只有十二节,手把处錾着四个字——尉迟宝琳,却正是当年尉迟敬德大将军亲铸的两支神鞭中的雌鞭。
鞭杖相交“当”的一声脆响,岳长海忽然借力侧跨一步,猛然间一招“反挥琵琶”,一掌后甩正中一人背心。只听得碎骨之声入耳,那人竟然惨叫一声,七窃流血扑了出去再无声息。
这下把商长老气得是须发怒张,喝了声:“老魔头,你太过分了!”手中杖一时加紧想把他缠住。
怎奈棋差一着终是缚手缚脚,就见岳长海此时在这杖影中竟也是来去自如,只是右手一支钢鞭就将这轮猛攻尽皆接下,身形游走间更是连连向旁人出手,幸得商长老呼喊及时,这才少添了几道冤鬼亡魂。眼看着院中被他冲得大乱,商天行也是急在心里没有办法,就在这时,孙尽才却是跃了上来喊道:“老叫花子,咱俩一起来。”说着手中一柄短剑带风,围着岳长海是稍沾即走,两人联手终于勉强将其绊住。
这边刚刚开打,那边楚月已是抢到了韩依翠的身边,断离剑出鞘已和两柄柳叶弯刀斗在了一起。这一交手下来个七八招,王姑娘竟是屈居下风,一时间守多攻少,幸得薛善掣双剑抢了上来,以二战一才将她压住。
梁长老抢出来敌住了“假弥勒”康立,一个是颠三倒四身法如风,一个是不动明王稳扎稳打,一时间倒也斗了个旗鼓相当。
苗震身边的是周氏弟兄,刚才周伦回堂后取出了三口钢刀分给了爷仨,这会儿和周羲就抢到了苗北使身旁,也来了个以二敌一。不想这“昼行鬼”真个如鬼一般,脚下一错就如一道黑风刮起,手带一双铁指虎爪手套,上面十个纯钢的指甲个个伸出四五寸长,围着这兄弟二人忽前忽后,指爪擒拿,刹时间就逼得这二人只有招架之功,没了还手之力。
他俩这边岌岌可危,周老爷子也不好过。这会儿老爷子一口金丝厚背刀找上了“千手剑”公孙羽,别看公孙护法内伤不曾痊愈,可终究是年轻力壮。两人只斗了二十余合,本是平手的局面却也渐渐向他倾斜,周怀德鼻洼鬓角也是见汗了,喘息之声已然可闻。还好解都头见事不妙,从腰间抽出铁尺跟了上来,才稳住阵角。
再看三姑娘周如,此时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对上了狸猫堂主,这下甫一交手自己就已落了下风。就见这闻堂主直如狸猫附体,身形一躬上蹿下跳灵活无比,一双月牙弯刀如风一般占尽上风。
白石子、白灵子二位则是找上了索昌。要论今天神音教来人,索昌武艺稳在前三之列,江湖人送绰号“铁臂魔熊”,嗜杀如命一般,在北国可谓是小儿止哭,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的横练儿功夫江湖上无出其右者。加之这狼牙棒通体混铁凝钢打造,势大力沉,抡开了方圆一丈之内任谁也近身不得。两位道长单就一人武艺也不弱于他,两人连手就是十个索昌也早应被戳上无数个透明窟窿了。可此时二人手持宝剑,脚踏两仪步法,也只可与之游斗,单是兵刃就不敢稍稍相交,生怕把手中剑给砸折了,就算仗着剑法精妙攻了进去,也只是刺破衣衫,在他身上留下几道白痕而已,反而因为几次抢攻差点儿将自己陷入险境。如此一来这头魔熊更是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无人可挡,幸好“出水鳄”廉飞雄见事不好,绰虎尾三节棍抢了上来,三人联手才稍稍遏制住了他的肆虐。
此时院中神音教的三十二个抱刀的大汉也组成了阵法,抵住了这宴上解罢了毒的四五十人。就见这三十二人分成了四组,每组八人,各个走行门过迈步,布成了两正两反四座八卦阵,一时间“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正反十六门循环不息。别看众家豪杰人数占多,更有纯阳二子,洞庭玉龙此等名满江湖的人物,可这乱糟糟的一拥而上,不但没有了配合,反而碍手碍脚的,一时谁也有劲使不上去,倒成了互拖后腿。远不如这神音教训练有法,一正一反间四座阵势两两配合,不长时间倒是连斩了好几个冒进之人,震得群雄攻势一缓。
四下里攻势胶着,再看萧宁那边,龙雀刀已然对上了镔铁棍,这会儿迎上去的正是猛虎堂主“血虎”图赞。若论武艺图赞不如索昌,可要讲到不要命,他却是比索昌赛过不止一头。这只是一交上手,登时间镔铁大棍抡开了是呼呼抢攻,招招间是只攻不守,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萧宁虽说早经生死,可实也没见过这种亡命的打法,一开始就让他逼得手忙脚乱,一连二三十招才稳住脚步,总归是刀法高明,竟也是渐渐占了上风,眼看着图赞身上是血迹渐多,棍法也不再那般迅猛。
院子当中一时间刀光剑影不断,这下可苦了墙跟上的那些人了。这“沸血夺魂散”算不得剧毒,可奇就奇在此物入水无用,只能兑在酒中让人服下才能中毒。中毒之后也无大碍,只要不运劲发功,动用内力,但需静息七个时辰等药劲散了也就一无作用。可万一这其间妄自和人动手,那是就是浑身血液如沸,直冲各大窍穴,最终冲破束缚喷薄而出,除了神音教的秘制解药,也就只有这天医门的“宁神香”勉强解得。这些人本是畏于岳长海名头,一时间只为远远躲开,哪料安全忠真有这香,在室中偷偷点燃了,又暗中交给孙尽才带出门去,孙门主怕人起疑也只是在院子当中磨蹭了一圈没敢走远。这会儿他们一个个缩在墙根是有力不敢使,还生怕什么时候有不长眼的飞镖暗器找上自己,到那时运不运功抵挡可就尴尬了。就在这个时候,忽听院墙之上有人喊了一声:“师父……”众人抬头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