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跟我先去车上,别发出声音。”伊森的声音很低,叮嘱道,“我带你去找你老爸,他和你老妈去外面大城市了,相信伊森叔叔。”伊森蹲下来就要抱住小罗琳。
“别骗我了叔叔。”小罗琳却突然失落地说着,“之前你跟爸爸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妈妈她回不来了,跟外面的人一样,都疯了,都要死了.......”
“爸爸,爸爸也骗我.....”小罗琳的带着哭腔,却很懂事地努力忍住啜泣的声音,“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伊森愣住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尽量轻地抱起小罗琳,向着门口的车不动声色地慢慢挪了过去,将自己的脚步放到了最轻。楼上的动静消失了,似乎在和伊森玩着猫鼠游戏,他被当成了陷阱中的老鼠啊。
当伊森挪步到门口,楼上的呼吸声却突然沉重了起来,似乎还有液体嘀嗒的声音。看起来伊森判断错了,楼上居然还有它们的巢。这是,又有什么东西孵化了嘛?不会是一只巨型蚊子吧。
伊森放下了小罗琳,极轻微地示意,“你先去车子上,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关好车门,等我。”
小罗琳好像也听到了楼上的动静似的,极为乖巧地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很听话地向车子移动着。
伊森神经紧绷,盯着慢慢靠近车子的小罗琳,他不知道楼上的东西会不会对她发起攻击。攥着枪的左手有些不自然,这不是他的惯用手,所以他对自己的命中率没有一丁点儿把握。44马格努姆手枪弹对那个东西是否有用,会不会误伤到小罗琳,这全都是伊森无法确认的变数。
直到小罗琳极其笨拙地打开与自己的身形不匹配的车门,那楼上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液体嘀嗒的声音更加地明显了一点,伊森松了一口气,看着小罗琳安全地关上车门,他也重新带上了面罩,向楼上逼近,残缺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一个小型的燃烧弹。
伊森不知道楼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不管孵化出的什么东西,他都准备先给会动的东西来一枪,如果是个“蚊子”巢,那么把燃烧弹扔进去就跑,带着小罗琳先离开颂新区再说,这里诡异的变异太多了。很简单的思路,开门,打,扔,关门,跑。
伊森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二楼,窗帘都拉着,环境很昏暗但没有任何异常,二楼的卧室房间门大开着,伊森还能看见床头一大一小两条崭新的雪白围巾,那就是卡洛生前给他们织的吧。感染者的味道很浓重,这里的任何东西伊森都不想碰了,卡洛已经是快要孵化的感染者,孕育的还是一只鬼,她接触过的一切都可以是虫卵的传播体。
不是这里,是在阁楼上,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腐尸味道。
伊森仔细观察后,却发现那味道的源头是在阁楼上。他看着阁楼房间的门,那扇木质的房门看上去居然已经发霉了,遍布霉斑,看起来已经被腐朽了一部分。门把手都被卸掉了,锁孔好像被某种凝胶堵住了,看起来里面锁住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在门口居然还放着一桶汽油。这应该是诺亚精心布置的,不知道那个老东西把什么东西牢牢地锁在里面,结果现在却孵化了。
伊森犹豫再三,决定不去打开那扇危险的门,而是用准备那桶汽油当助燃剂,把整栋房子都给点了,这样不用正面面对里面孵化的东西,也不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因为诺亚性格的特殊性,诺亚家的窗户都是特制防弹的。伊森也实在是没有把握处理掉全部的东西。
抱歉了老东西,抱歉了卡洛。
伊森小心翼翼地取下汽油桶,准备先给那扇半朽的房门上浇满汽油,刚浇上去,门却慢慢地打开了,露出了它内部早就被一种恶臭液体腐蚀的锁芯。伊森如临大敌,马上扔下了汽油桶,举枪对着黑漆漆的阁楼,肾上腺素如泉涌般分泌,心跳密集如鼓点。
然而并没有什么东西冲出来攻击伊森,也没有什么别得动静,只是恶臭扑面而来,让人有些无法忍受。伊森眯起眼睛,看向阁楼房间的里面。
那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腹腔却是空空的,内脏被掏空了,整个身体干瘪了,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白色的骨架,那里到处都是白色的虫子在蠕动,在啃食着地上暗红的血痂,它们没有变异出翅膀,只是最初始的虫。等等,暗红的血痂?伊森瞳孔瞬间收缩,感染者被寄生孵化,体内是绝对不可能还会有一滴血液的,全被虫卵在体内就消耗成了白色的代谢废物了,他是先死在这里然后才有虫来吃他尸体的。
伊森突然想到了地下室那些杂乱堆放试管中的斑驳液体,诺亚那个老东西,在这里用他饲养虫?还是把他用来试验药物了?但是,他是谁?
伊森往那具尸体的头上看去,心脏却差点漏跳半拍。那是一张狰狞的鬼脸,青面獠牙,恶鬼般的面容,跟伊森现在脸上的面罩一模一样,那是一个Cleaner。但是他的头顶上是一个大洞,里面跟腹腔一样的空空如也,被什么东西掏空了。
这......难怪诺亚看到他的一瞬间会躲避,原来,原来是这样......
诺亚拿一个Cleaner做活体培养,药物实验?失踪了一名Cleaner,还有发现新型变种,难怪一夜之间颂新区就成为了重度感染区。只是他到底在这里培养了什么东西,这些“蚊子”难道也是他培养出来的东西?
就在伊森陷入震惊的时候,一个还在滴着白色恶臭液体的湿润黑手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径直向着伊森拍过去,看似瘦弱的手却势大力沉,伊森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掌扇飞,只感觉到一股巨力冲击在胸口,然后砸在地板上,好像断了几根肋骨,差点背过气去。那个汽油桶也被打飞了,汽油在楼梯上向二楼的地板流淌。
嘀嗒,嘀嗒。
那是一个黑色的小孩,大概只有婴儿这么大,黑色的瘦小脚掌踩在汽油中,眼眶中尽是漆黑的瞳孔,没有一点儿眼白,让人不知道它到底再看哪里。
这是一只刚刚孵化完全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