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夏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茫然无措的心境了。
她被人请来,却坐在那里像一个透明人一般看着路南亭和早田先生二人推杯换盏,听着他们商议生意往来。
桑夏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路南亭,男人正执起酒杯轻抿一口,见她看过来,弯唇一笑。
一顿饭下来,几乎没桑夏什么事。
直到早田先生要离开的时候,才拍了拍桑夏的肩膀道:
“多谢桑小姐了,果然请来了您,在下的生意就谈成了。”
她这才意识到什么。
待早田先生被侍者送出了门,桑夏才惊诧不已的对路南亭道:
“是路先生让早田先生邀请我的?”
路南亭没有否认,反问她:“你会生气吗?”
桑夏哪儿敢啊,毕竟路南亭也算她的二老板了。
她主动帮二老板续上一杯茶,有意无意的开口:
“路先生,虽然我和早田先生有些交情,但还是不能隐瞒您,他的早田公司有一些经济方面的隐患,您如果与他谈合作的话,可要小心一些,免得让他连累了路家。”
她的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周宴尘之所以引导着早田与傅云舟合作,就是知道早田公司有问题,想坑傅云舟一把。
但现在路南亭这个二老板还没给桑夏爆过一次金币,她还不想看路家陷进沼泽。
路南亭闻言却笑了,他轻轻挑眉:
“哦?如果我就是打着让他连累路家的主意呢?”
桑夏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敢情她这个二老板不仅想毁了他唯一的大侄子,还要毁了整个路家...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的时候,就听男人又道:
“不知桑小姐愿不愿意帮我?”
他抛出了诱人的条件:
“桑小姐的身世与经历我十分同情,将来如果能助我成为路家新的掌权人,我愿帮桑小姐找到你父亲的下落。”
桑夏心跳漏了一拍。
路家是混军政圈的,和傅家、周家那些资本家不一样,手中握有实权。
利用各种渠道找一个人,对路家来说易如反掌。
桑夏心动了。
“路先生,要桑夏怎么帮您?”
“别急。”男人啜饮一口烧酒,“先向我证明一下你的能力。”
他要她怎么证明?
从日料馆告辞后,桑夏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正思量着,一辆颜色骚包无比的敞篷跑车紧挨着她身边擦肩而过,吓得桑夏一个踉跄。
只听唰的一声,骚粉色的跑车刹了一个漂亮的回车停在她的正对面。
桑夏还没来得及骂街呢,就听到跑车上传来少女娇柔的惊呼声:
“路则羽,你耍什么帅,吓死我了!”
戴着墨镜的少年握着方向盘哈哈大笑:
“夏夏,小爷飙车的速度你可得适应一下,不然以后怎么带你出去玩?”
两人打情骂俏一番过后,路则羽才摘下墨镜,看向不远处惊魂未定的桑夏。
他得意极了,扬着下巴开口:“小鸡,听说你现在很缺钱啊?”
小鸡是路则羽在心里给桑夏取得外号。
他不喜欢桑夏原本的名字,又因为身边的那群小弟总是“校鸡、校鸡”的叫她,他听习惯了,改叫她小鸡。
今天夏幼薇来找他玩,告诉他桑夏欠了人家的钱,现在正缺钱呢。
于是他来了兴趣,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法子整一整桑夏。
桑夏微微皱眉,缺钱?
她的目光投向跑车副驾驶上的夏幼薇。
难道夏幼薇以为她和傅云舟分手之后就没有经济来源了吗?
不过正好,她也需要一个机会重新接近路则羽。
于是顺势开口:“关你路大少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了,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债主。”
路则羽就是越逆着他,他就越起劲的性子。
他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小爷我带你去个捞快钱的地方,怎么样?”
桑夏心头微动,又要带她去地下酒吧吗?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她可正愁什么时候能再混进去一次呢。
于是露出挣扎抉择的神色:“不...不行,你带我去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我不去...”
她越是表现出脆弱犹豫,路则羽就越是想把她拉入泥沼。
于是桑夏几乎是被少年大力拽进车里的,为了防止她逃跑,还将车的顶篷关上了。
前座的夏幼薇勾起一个几不可查的笑。
她今天只要去了,就再也翻不了身了,云舟哥哥一定会嫌弃死她的。
同样是纸醉金迷的销金窟,路则羽带桑夏去的可不是地下酒吧了,而是藏在市中心娱乐会所深处的一家棋牌室。
桑
夏一下车就被几个壮汉押着进了娱乐场的门,一旁的路则羽和夏幼薇是被人当贵宾一样请进去的。
“这是新来的‘女王’,你们快带她去换衣服,一会儿送到赌桌上来。”路则羽指了指桑夏扬声吩咐道。
桑夏不知道“女王”是做什么的。
但那一段混迹红灯街的经验告诉她,在这种地方“公主”、“女王”、“小姐”必然不是什么正经形容。
桑夏被人拖到换衣间,换衣间内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正吐着烟圈,像接手一件货物一般从壮汉手里接过桑夏。
手上不由捏了捏女孩腰间的嫩肉,调侃道:“小腰还挺细的嘛。”
随后女人转身从生锈了的衣架子上取出一件风尘性感的红色长裙丢给她:
“穿这个吧。”
这衣裳穿起来异常繁琐,胸前大片白嫩外镶嵌着层层叠叠的金色细锁链,在性感上更添禁欲,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了都是极致的诱惑。
镜子里,女人将一顶精致的金色皇冠放在桑夏的发顶,她欣赏着镜子里的美人,勾唇笑道:
“小女王,今晚,能守住你的王冠吗?”
不知为何,桑夏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女人起身要走,手臂猝不及防地被坐在镜子前的女孩握住,她微微一愣,叼着烟问道:
“怎么?”
“告诉我,‘女王’到底是什么?”
金色王冠下,女孩黑发如长缎,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望着她。
女人竟然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