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云年轻又沉静地面孔第一次出现在几个世家子弟的眼里。
付利群脸庞虽然通红,但头脑还是有几分清醒的,他看到陆行云神态,立即重视起来,问道。
“这位兄台是谁?”
付落寻吃惊地转头看向仍然稳坐八仙桌旁的陆行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陆行云却自己开口道:“吾姓陆,名行云,乃洗剑阁首席洗剑师,同时也是付落寻兄弟的朋友。”
四个面红耳赤的青年相视一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小胖子武安率先说话,“哈哈,首席洗剑师?不也是个务工之人吗?陆行云,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
“不认识,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别一起说,一个个来。”
武安望向领头大哥付利群,陆行云的态度太教他吃不透了,分不清到底是装胖子还是真有底气!
付利群也没有说话,因为这里是通帝城,关系网络何其复杂,任何一个人都不容轻视,否则就可能踩进火堆里!
付利群顿时收敛嚣张态度,语气和缓道:“原来是陆兄,不知陆兄家中是?”
这话明显就是问陆行云“后台”,陆行云淡淡瞥了付利群四人一眼,“你们还不够资格。”
圆脸小胖子武安绷不住了,立即喝道:“姓陆的,打哑谜装高深是吧?告诉你,我们几人都是顺天府那边的,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就教你尝尝顺天府牢狱滋味!”
顺天府牢狱?
我他妈已经尝过了!
陆行云现在是女帝的御龙密卫,最大的后台自然是女帝。
但因为是密卫,所以这个后台拿不出来。
不过,顶头上司那边完全能扯出来撑大旗,陆行云相信她会帮自己!
毕竟,两人都是为女帝工作的!
就算阮笛水不想动用自己关系网,但她是颜公主的小姑,三王爷那边的关系她总能用吧?
几个顺天府的官员子弟,还敢得罪三王爷不成?
况且,陆行云后面计划也需要顶头上司的协助!
是时候召唤俊美女郎阮笛水了!
陆行云不想暴露“回音螺”存在,当即就说道,“想看陆某后台是吧,那陆某马上出去差人叫来给几位公子看看好了!”
陆行云说完就要起身,可付利群这时却突然笑了起来,“哈哈,陆行云兄弟,武老弟开玩笑的,付某自然相信陆兄弟身份不俗,今日醉酒才因家事上气,没能照及陆兄弟,是我等不是,我这就陆兄弟赔个不是!”
付利群说完就拱手道:“请陆兄弟海涵!”
另外三个年轻人见大哥都这么认气了,只能同时拱手,“请陆兄海涵!”
陆行云审视了付利群一眼,没想这个付利群还挺能忍的!
“既然醉酒,那就早些回去睡了吧!”
“陆兄弟说的对,咱们走吧!”付利群毫不犹豫就带着三人离开。
正当四人走到酒楼大门口时,陆行云却又再次叫道:“付利群,送首诗给你!”
付利群四人缓缓转身。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此诗一出,不仅付利群几人呆愣住了,连酒楼里其他食客也惊住了。
“好诗啊!”一个食客突然出声叫道。
“这诗应该是形容手足相残的,形容的实在是太贴切了!”
“何止贴切,简直完美啊!”
“那青年是谁?莫不是书院哪个诗仙的弟子?”
“刚刚他自称名讳好像叫……叫陆行云!”
“啧啧,这诗真是越品越有相煎何太急的画面感!”
…………
食客们一直在纷纷赞美和惊讶,而付利群却面色极度难看。
“付某记下了!”这句话付利群说的很重,且面色极度扭曲!
付利群转身带着三人快速离开了酒楼,四人闷不做声地走在街道之上,付利群声音几乎怒到颤抖道:“查!动用你们所有关系给我查!我要那个陆行云所有底细!”
而百鲜楼里,付落寻惊讶的表情已经变成了震惊,他痴呆帝望着陆行云,突然间就单膝跪在陆行云面前,沉声道。
“陆兄大恩,落寻没齿难忘,今后陆兄一句话,落寻刀山火海绝不二话!”
陆行云懵了一下,这感谢也有点太过了吧?
不就帮你唬退了你大哥吗?自己底牌都还没出啊!
“付兄,何必行如此大礼啊,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付落寻摇头道:“陆兄,这哪儿是小事,陆兄这是帮了落寻一辈子啊!还是替落寻挑了所有压力,落寻如何能不跪着陆兄啊!”
越说越过了!
但付落寻表情又不像开玩笑!
“付兄,我怎么就帮你一辈子了?怎么就帮你挑了所有压力了?”
付落寻抬起头,不可思议道:“陆兄不知道?”
陆行云摇头。
“哎呀!因为陆兄刚刚所做之诗啊!”
“落寻也是读书人,自然明白陆兄所作四言绝句之巧妙,且刚刚用在我那大哥身上,简直就是形神俱全!!”
“此诗今夜之后必定流传大盛天下,到时天下人都知我那大哥是个什么样人,我那大哥今后恐怕再也不敢欺压我了!”
“只是我那大哥的怒火,必定就转移到了陆兄您的身上。”
“所以陆兄,你这如何不是帮了落寻一辈子,且挑了落寻肩上所有压力呢!”
这一刻,陆行云人都听傻了,他刚刚只是有感而发,随便作一首“上一世”的诗玩玩,却没想会有这么大连锁反应?
陆行云有点郁闷,这梁子结的有点太深了,自己以后还不成了顺天府眼中钉肉中刺了?
但事已至此,只能淡享其利了。
陆行云一拍付落寻肩膀,“那走吧,去五色中街了!”
付落寻瞬间化身小老弟,郑重道:“是,季锦兄!”
啧啧,连“字”都尊称上了!
两人离开酒楼开始朝五色中街走去。
不久后,五色前街最大酒楼天阙楼里,大儒士黄提纲复官庆宴仍然热闹无比,此时的酒楼里,几乎囊括了通帝城七成官员。
甚至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大人也来了。
所有人都在向黄大儒士敬酒道喜,可黄大儒士一直喝的无滋无味。
因为这个结果,并不是他黄提纲预期的啊!
此时坐在天阙楼最大包厢“云麓间”里,黄大儒士已经喝的满脸通红,可他旁边的翰林院大阁士任中和却满脸愁容。
本来大儒士回来了是很高兴的一件事,谁知道大儒士一回来就骂了翰林院所有官员,且说要一个个收拾他们。
任中和相当苦恼,因为他们虽然是三圣书院出来的,且翰林院还是三圣书院领衔机构。
但翰林院始终是大盛朝廷的翰林院啊!
任中和再次给大儒士黄提纲倒酒赔罪,“大儒士啊,当时女帝已经继位,翰林院宁死不屈倒是其次,但所有人都会背上不忠的臭名啊,大儒士教大家如何抉择啊!”
“砰!”
大儒士黄提纲砸下酒杯,重重道:“老夫还在牢狱里撑着,你们好意思倒戈?”
说到底大儒士还是气不过他们先行屈膝了!
掌门人还在坚持,下面的门生就先认输了,这教掌门人如何气的过?
大阁士任中和等一群翰林院官员只能黯然失色,这时大儒士又问道:“圣子呢?常青藤圣子为何还没来?”
一名翰林院小官跑到大儒士面前,恭敬道:“启禀大儒士,圣子他……他说正在修炼浩然意的关键时候,就不来给大儒士庆贺了。”
“哼!”黄提纲闷喝一声,虽然他不信常青藤圣子会蒙骗他,但文圣的皓月神章,如果常青藤不愿意,没人能够拿的走啊!
就算现在他已经对女帝彻底口服心服了,但大儒士黄提纲就是气不过。
气不过翰林院属下官员,气不过常青藤圣子,气不过被蒙骗!
就在这时,包厢外忽然响起阵阵惊呼声。
大儒士立即问道:“外面在吵闹什么?”
旁边翰林院小官立即走了出去,过了没一会就回到禀告道:“启禀大儒士,是不久前这五色街上出了一首好诗佳作!”
“哦,念来听听!”
“咳咳!”小官略微清喉开口。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大儒士黄提纲听完此诗,脸色瞬间僵硬起来。
这诗虽然并无太高意境,但此时自己听来却尤其刺耳警神。
自己和翰林院其他官员,不就是三圣书院同根生的吗?包括常青藤圣子也一样!
如果自己气不过责罚了他们,岂不是“相煎何太急”了?
因为自己也已经归服女帝了啊!
“还好还好,此诗简直来的太及时了,要不然自己肯定得被骂小心眼了!还如何当儒家后圣?”
大儒士黄提纲突然语气和缓道:“老任,愣着干什么?如此好诗怎么能没有美酒作陪?”
任中和茫然看向大儒士,这称呼语气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但任中和还是赶紧给大儒士满上酒杯。
黄提纲一口饮尽,心想翰林院这边可以算了,但那晚诈自己的小姑娘绝不能放过!
必须教她尝尝儒家戒尺的威力!
大儒士突然朝传诗小官问道:“是哪位贤达做的此诗呢?是咱们三圣书院的师长学生吗?”
小官立即回复:“启禀大儒士,那人不知来历,只知道叫陆行云。”
大儒士眼神一动,瞬间回忆起这个名字。
“居然是狱友,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