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迟那是快,刘苇的最后一拳精准地打中了秦非誓,秦非誓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打出去四、五米之远。
他清楚地感觉到全身上下都爆发性的剧痛,是痛到骨子里的那种。
通过气流在体内的流动,秦非誓清楚地看到自己骨折的肋骨、胸骨等,包括自己严重受损的内脏和全身上下脱位的关节。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接近于崩溃,但他还是咬着牙防止自己休克,在它落地之前及时利用气流安稳着地。
“不错嘛,精神力还挺顽强的,本来我也是不想跟你做对的,可惜你不但侮辱我亲爱的动物朋友们,还亲手残杀了它们,就凭这点,老子就牙痒痒,恨不得把你杀个千百回,把你的血肉用来给我的动物朋友们补补身体!”
“至于骨头呢,要么就用来熬骨头汤,要不就用来当家具,无论哪种,我都好兴奋啊!”
刘苇望着半趴在地上流血不止的秦非誓挑衅道。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先送你去黄泉吧,去地狱的路上要开心哦!”
刹那间刘苇的右拳就要触及到秦非誓眉梢处的瞬间,他突然停下了攻击,同时他脸上的兴奋也变为一种震惊,不是他自己让身体停下来的,而是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他,要知道刘苇现在的体重已经差不多要超过五吨。
刘苇不明所以地回头望去,数千条血色锁链束缚着他的全身,他大惊失色,想奋力甩开这些恐怖的锁链,但那数千条锁链就像已经嵌入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纹丝不动。
同时,他惊恐万分地看着自己全身上下被血色锁链所牵制着的地方正在慢慢腐烂,而且被牵制住的部分好像并没有快速愈合,反而在渗透刘苇的全身。
“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办到的?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刘苇自认为已经无可匹敌的身体此时正在被洞穿个溃烂,他的内心不免五味杂陈,他在与超能力者争斗时每次都能及时利用能力化险为夷,而这次却是实打实的被洞穿了全身。
要知道,他已经数十年没有感受到疼痛的滋味,这刻骨铭心的疼痛不禁让他跪下身姿,仰望着秦非誓。
顿时两者的身份完全转变,秦非誓此刻变为睥睨小丑的皇帝,而一直把自己当成无上的皇帝和把秦非誓当成小丑的刘苇,此时才是真正的小丑。
刘苇不禁冷汗直流,他不知道这种疼痛到底还要持续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受伤的部位为什么不能再生,他的内心,此时已经痛苦地想屈服,但他的自尊心还在作祟。
“凭…什…么,老子才是傲视…群雄…睥睨弱者……万人之上的男人,如今……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不…老子是立于世界之上的男人,不能就此止步了,至少……至少我要弄清楚秦非誓为什么能反将我……一军!”
他的声音变得颤抖不止,这是他第一次真实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将死之人的感觉,之前的他一直在演戏,骗得猎物落到自己的陷阱里,没想到这次猎人成了猎物,真是讽刺啊!
“你以为我有那么神机妙算么?还不是我临场应变能力强,就算这样还不是被你干成了个废人。”秦非誓用参差不齐的牙齿支支吾吾道。
“当你打到我的那一瞬间,我的大脑是空白的,不过后来我利用被你打得支离破碎的身躯……的大出血将你锁住……没想到…吧…我先将流不停的血液慢慢流到你的身后,再控制空气减弱气压,使得血液变为气态,最终牢牢的将你禁于此。”
“我的血液早趁你发表那种无聊的言论的时候就已经渗透进了整个山中,如果你能动的话,那么你已经可以搬得动这整座山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话已至此,秦非誓的语气和表情都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你让我这么狼狈不堪,接下来我会十倍奉还的,你身体里的新陈代谢早就被我鲜血所化为的气流,破坏的支离破碎,既然我活不了多久,那么你……也别想活着。”
“知道吗?之前的一切都是开胃小菜,接下来才是正餐呢!”此时,从秦非誓的脸上折射出前所未有的阴狠,紧紧抿着的嘴唇好似要咬出血来。
眨眼间,那根根血色锁链竟从刘苇的肉体中急速脱落,那根根锁链仿佛像活蹦乱跳的水蛭在空中飞舞,不过一到地上就瞬间停止了活动,宛如失去了生机一般。
每一根锁链的脱落,都让刘苇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看到了那活下去的欲望,他强行拖着被侵蚀的支离破碎的身躯在地上缓慢爬行。
“什么……情况,是他的精神力要枯竭了吗?真是幸运啊,秦非誓,看来是你先死呢!”
刘苇亲眼看着眼前血流不止的秦非誓耷拉下头来,他此生最大的求生欲被点燃了起来,同时,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步伐也从先前的沉重慢慢变的轻盈。
刚好,新一轮的朝阳已是升起,大地被染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泽,光亮照在每一个阴暗的缺口。
一切在刘苇眼中显得那么和谐美好,世间万物都沐浴在朝阳中,那个高高挂
起的太阳,散发着无尽温暖和耀眼的光芒,他多希望此时此刻太阳是属于他自己的,一个只属于一个人的太阳。
这也是他毕生的理想—普天之下的人都能沐浴在类似于乌托邦的太阳城,他多么希望端坐于高天之上的是自己啊!
“嘘,梦……该醒了。”突然这幻象就像一面镜子被一句冰冷而现实的言语刺破了,它化为无数个碎片,藏进刘苇那狭小的心房,一片一片地扎进去,那其中却剔透着晶莹的黄粱梦。
回过神来,刘苇的身体已经被血色锁链洞穿了一个大口子,此时恐惧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是一氧化二氮,一种致幻剂的构成气体,它成功地麻痹了刘苇的内心。
不知为何,刘苇的内心此时除了恐惧,还有一丝从梦中回到现实中的落差,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仿佛有人在用力掐着他的心脏。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秦…非…誓!”刘苇吞吞吐吐地说道,字里行间都是对秦非誓的愤怒。
“没什么,只是用迷幻气体短暂的麻醉了一下你而已,另外,我喜欢先给予一个人希望,再给一个绝望,这样的感觉简直太爽了!而且我特意为了你,给你在死前留下一个走马灯!这样你还不开心吗?”
“没想到啊,外表凶恶的你竟用如此崇高的梦想,不过梦总是易碎的,不如就让他碎得更彻底一些吧!”
“呵呵,虽然我承认……我只是个变态,但我只是个爱动物爱到死去活来的变态,我拥有与所有动物交流的能力……”
“包括荒兽,古往今来,人类向来自私无比,我反而鄙夷人类,站在动物的立场上,就算我的做法不被人类接受,我也宁可在黑暗布满荆棘的王座上孤独地坐着。”
“万物有灵,人类不可能一直处于生物界的顶端,因为他们向来靠的是杀戮,当然,像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当然不会认可我的想法,不过你就看着吧,看看未来到底是谁的天下!”
“而你就是个恶魔,一个对于操纵人心还乐此不疲的恶魔,我即使死亡,对你的憎恨也不会消失。”面对窥探他人心底的秦非誓,刘苇顶着万千恐惧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那没办法了,只能请你的灵魂也永世……不得超生了呢。”秦非誓一字一顿地念出这句话,这每个字却如刀绞一般刺在刘苇的心头,他的心脏不知为何越来越紧绷,身体也越发冰冷和无感。
“让我看看,你对那所谓的“梦想”的执着吧!”秦非誓用含着血的嘴唇含糊其辞地说道,就如同恶魔一般面目狰狞。
一秒,两秒,三秒,这股窒息感如同寄生虫一样伴随着时间流动不断地加强。刘苇那本就支离破碎的身体被血色锁链侵蚀的越发严重,血肉时不时地掉落在地,身形好像要消散了一般。
“啊!啊……”刘苇用尽浑身解数却无法摆脱这已渗入骨髓的锁链,就在这时,那股强烈的窒息感直接涌上他的心头。
强烈的窒息感令他只得用双手狠狠地捂住自己的脖子,那空气本穿插在世间的每个角落、每个间隙,讽刺的是,曾唾手可得之物,现在对于他来说,却是如此可望而不可及。
“跪下,渺小的虫子。”此时秦非誓用威严到不可置否的语气说道,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命令,是绝对的。
刹那间,刘苇的双腿竟完全不听从他身体的控制,就像对秦非誓言听计从般地狠命跪了下去。
“操,我刘苇什么时候像这样被任人宰割,妈的,是要死了吧……那就更可以……放手一搏了!”
顿时刘苇的身体被熊熊烈火覆盖,那无可比拟的被火焰灼烧的疼痛感让他无比清醒。他的双腿虽然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但他那坚挺的双手却死命的支撑着,即使已经残缺不全,刘苇仍托着那体无完肤的躯体颤抖着,那并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而是与不公的命运对峙着的兴奋。
此时他已经彻底不追究到底何时落入秦非誓的算盘之中,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殊不知从一开始他就落在秦非誓的圈套之中,秦非誓故意将他引诱到山巅,那里空气稀薄,便于剥离空气 ,之前的窒息感并不是刘苇的错觉,而是不知从何时起已然陷入一片真空领域。
慢慢的,刘苇那燃烧的双手终于支撑不住他沉重破碎的躯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直到最后一刻,他依旧没有向秦非誓低头。反而用挑衅的表情看着秦非誓,仿佛在嘲笑秦非誓用尽了低劣的手段,彻彻底底地沦为一个真正的恶魔。
本可以轻松将刘苇置之于死地的秦非誓此刻却开怀大笑,“好了,好了,你赢得了我的尊重,我承认,你是一个与命运作斗争的无畏战士。”
“我在你的面前,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灵魂,因为那已经肮脏到没边了。”
刘苇那坚韧不拔的意志就像一尊济世大佛矗立在秦非誓面前,让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或许你命不该绝,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我的双手已经沾染上了很多条人命了,没有人能领会我的绝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