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雷鸣给十一班的家长开了一个小型的家长会。

他看着名单里的苏明华，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电话他拨了一个上午都没有打通。

教室里桑夏已经在给家长分析问题了，六人坐在教室外，身体止不住的紧绷。

苏清怡伸出头看了眼窗内，看着空着的座位，她爸爸果然没来。

也正常，来了才奇怪呢。

她抱着臂径直往走廊末端走去，还不如早点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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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华是在晚上才给雷鸣回的电话，他在国外出差有时差，所以上午没接到电话。

雷鸣对苏清怡家里的情况略知一二，但通过苏明华的讲述后还是有点惊讶。

“雷老师，你也劝劝她吧，去国外上大学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挂断电话后，雷鸣想了很久。

的确，苏清怡英语水平很高，家境也不错，去国外留学既轻松又自在，可是关键是她想去吗？

最近她的努力，雷鸣都有目共睹，上课也不睡觉了，作业也按时完成。

如果她真的做好去国外的决定，那这段时间也不会这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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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日子过的很快，又是一个昼夜交替，苏清怡对着日历上的日期打了个勾，今天是沈耀的生日。

午休时间，她远远就看见了沈耀，他站在贩卖机前投着硬币，动作干脆利落。

苏清怡不经意间垂眸一望，眼底掀起明显的惊喜。

沈耀今天穿她送的那双鞋了。

心情一下子因而变的愉悦，苏清怡唇角沾沾自喜，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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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走上去，这短暂的时间并不足够为他庆祝，索性忍一忍，等晚上她再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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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便跑出了教室。分秒必争，她要赶紧回去给沈耀亲自做一个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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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门外，人来人往，他们交头接耳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路边停着一辆高调的保时捷。

苏清怡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沈耀家门口停着的车。

看这个配色和风格，应该是蒋梦瑶的，可她怎么可能会亲自来接沈耀？

难道因为是他的生日？苏清怡摇了摇头，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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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半会也顾不上蛋糕的事情了，她悄然无声的上了自家的车，默默的让司机停在原地观察着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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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耀踏出校门，看着对面那辆轿车，神情突然变的有些僵硬。

蒋梦瑶摇下车窗与他挥手，他才循着马路走了过去。

“你今天不去接亮亮吗？”他给自己扣上安全带，眼光不动声色的瞥了驾驶座一眼。

蒋梦瑶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表情凝重的直望着前方，从未转头看他一眼。

“帮我输个地址，悦丽湾8号。”她缓缓带起墨镜，熟练的启动油门。

完完全全无视着他的问题，就像无视着他此刻的愣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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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师傅，跟上那辆车。”苏清怡指着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声音拔高了不少。

车程不长，没多久就来到了私人住宅的停车场。

场地过于空旷，为了不被发现，司机把车在远处停下后，苏清怡才连忙走去。

她鬼鬼祟祟的躲在柱子后面，可迟迟未见沈耀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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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座1003，你上去问问你爸，今天你过生日，回不回来吃饭？”

寂静的空气终于被打破，蒋梦瑶语气平静，眼底间看不出任何波澜。

“能不能不去？”

这是他第一次发出抗议，心跳声咚咚作响，整个人犹如失重般坠入谷底。

他面色铁青，手指用力的插进肉里，但却感受不到一丝痛觉。

蒋梦瑶没有说话，她缓缓转身整理着他的领口，就像紧扼着他的喉咙般，让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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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车门，沈耀走向电梯的每一步路都举步维艰，他低着头，伤疤的血顺着指甲盖而溢出。

“叮，十层。”

电梯到达的提示声宛如变成了炼狱的呼唤，他的心被狠狠的揪着，脸色惨淡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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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零三，四个用金箔刻住的数字此时格外刺目，让人睁不开眼。

房间的隔音并不好，里面的一字一句在走廊都能清晰的听到。

“就算要弹…那也是四手联弹。”

里面的人笑的很开心，他就站在那，聆听着那份只属于他们的快乐。

他不想敲门，胸口猛然起伏，他明明呼吸不过来了，但为什么没有窒息而死呢？

为什么伤口的血流这么慢？他好想掀起手表，把疤痕再割的大一点、深一点。

*

“沈耀，沈耀。”他闻声转头，少女逆着光，看不清模样。

她语调慌张，毫不犹豫的向他跑来，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是他的

幻觉吗？

房间里的声音頃刻听不到了，耳边徘徊的只有她的声音。

“沈耀，你没事吧？”

他呆滞的摇了摇头，没事的，他很好。

这是他一直骗着别人的谎话，可久而久之，他好像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

女孩眼睫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是不是发现他的父亲如此不堪，也不想跟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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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她拉起了自己的手，是他最敏感的手腕，可他并不排斥。

沈耀看着女孩的背影与底下交缠着的双手，脑海里不断循环着她刚刚的话，她说“跟我走。”

沈耀想起了书中的一句话，“我会披星戴月不辞万里，抛下世俗奔向你。”

就像她一次次飞蛾扑火的闯进他的深渊，救下狼狈腐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