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眠八公山,子落淮水边,阴阳两相隔,无时不泪涟。”
秋风萧瑟之间穆青云跪在八公山腰处的一座墓前看着用整块紫金玉雕琢而成的墓碑。
虽然墓碑每日经历风吹日晒,但是墓碑上却并没有留下丝毫的岁月痕迹。
紫色的玉质在阳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泽,像极了躺在墓碑下的那位女子。
而紫色之间夹杂的金色流线又让这块墓碑平添了几分华贵的气息。
“娘孩儿来看您了!”
穆青云将一张黄纸丢进了墓碑前的玉盆中,玉盆中的火焰很快就将黄纸点燃。
“再过几日就是你离开我和青霄的第十七年了。”
穆青云一边将黄纸一张一张地丢进火盆一边轻声低语道。
“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青霄马上都要十七岁了如今正带领着我淮南军在函州与草原部族军队对峙,您看他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穆青云继续低声向着母亲的墓碑叙述道。
“不过您放心他不会有危险的,孩儿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
仿佛是担心自己的母亲会怪罪自己让弟弟前往战场穆青云又立刻解释道。
“再过几日便是青霄的生日也是您离开我们的日子,父王最近很忙淮南国中也是暗潮涌动他也不好频繁出城,所以孩儿提前几日来将您的墓打扫一下等您忌日之时他再过来。”
说着说着穆青云手中的黄纸也被他烧尽,于是他便起身坐在了墓碑旁边紧靠着墓碑,像是小时候自己靠在母亲怀中一般。
而跟随穆青云一起而来的仆从们,此时正在将墓边的荒草除去。
对于这项工作跟随而来的仆从们干得都非常的起劲,因为每年但凡跟随穆青云前来打扫淮南王妃墓的人在回去的时候都会有一大笔赏钱。
就在大家忙得热火朝天之时,有一人虽然手中的活未停但是他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瞄向穆青云那边。
不过就在那人一直在不停将目光瞄上穆青云的时候,他不远处的一人却同样将目光盯向了他。
“殿下王妃娘娘的墓已经清扫好了,现在天色将黑草庐也已经打扫干净了还请您移步草庐吧!”
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满头花白的老仆上前跟靠坐在墓碑旁的穆青云禀报道。
“哦,叶伴儿你带人去草庐中做些饭食分给大家吃吧,大家都忙了一天了我在这里再跟娘亲坐一会儿。”
穆青云正了正身子然后吩咐道。
“是!”
被称为叶伴儿的老者应了一声便吩咐其他的仆从们去草庐做饭。
很快便有人朝着山下跑去,而在山下便有一座小院子。
这小院子是由三间房子组成的,虽然被称为草庐但是整个院子的建筑都是以青砖建成。
虽然这小院子不是很大,但是看起来却有着一种江南建筑的灵动美感。
半山腰的穆青云依旧靠着墓碑坐着,他静静地看着火红的夕阳一点点地被沉入地平面以下,听着山林中猿啼鸟鸣感受着凉凉的秋风自自己的脸颊划过,他感受到了一种令他无比沉醉的宁静之感。
“殿下,晚膳已经做好了!”
过了一会儿叶伴儿轻轻地走到了穆青云的身边小声提醒道。
穆青云这才从放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随即他点点头便站起身来朝着山下走去,而叶伴儿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叶伴儿,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穆青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殿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叶伴儿一边跟在穆青云的身后一边满脸堆笑地说着。
“也不知道今晚到底能钓上来几条鱼呢?”
穆青云原本缓慢的步伐却也轻快了起来,仿佛他的心情也随着他的话语变得好了起来。
“殿下放心这一次我们肯定不会空手而归,只不过要让您亲自以身试险老仆总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叶伴儿开始一路小跑否则他完全跟不上穆青云的步伐。
“如果诱饵不够香怎么能钓到大鱼呢!”
穆青云脸上的笑容更甚,丝毫没有做鱼饵担心。
当夜色彻底笼罩大地的时候,八公山的不远处的淮水之上数艘小船自寿州城的方向慢慢而来。
虽然天上的月色还算明亮,但是一般的船只在夜间还是很少行驶的即便是行驶也都会在船上搭上灯笼以便让行船之人看清楚前进的方向。
但是这几艘小船却都没有点灯,并且他行驶的速度也非常的快。
这一看便知道行船之人应该是非常熟悉这附近的水域。
“老大我怎么觉得这一次的行动有些不对劲啊!”
一艘小船上一个身穿短打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身边的一位虬髯大汉说道。
“有什么不对劲的?”
那虬髯大汉却是不屑地说道。
“老大你想想看我们可是这淮水上的水匪,而这一次的雇主却安排我们去岸上截杀一些人,并且还给出了超过平时五六倍的酬金,这还不奇怪吗?”
那身穿短打之人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懂个屁,这只能说明我混江龙的名号在淮南国中已经是彻底的响亮了起来。”
虬髯大汉一脸得意地说道。
听到这虬髯大汉如此说身穿短打的男子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哼,这淮水上大大小小的水匪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吧!他们凭什么能够看上我们,难道就因为我们的人数在淮水水匪中是最少的?”
年轻人讥讽道。
“花尺树我给你脸了是吧?别忘了谁才是头!”
虬髯大汉一声冷哼道。
“老大的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啊!您也不想最终落得个有命赚没命花的地步吧!”
“我呸呸!你这乌鸦嘴说什么呢!此次我们定然是大吉大利功成身退。”
那虬髯大汉一把就将花尺树的嘴巴给捂了起来。
其实这虬髯大汉也不傻,他也知道这一次的行动可能会有危险。
但是凡是人总是会有侥幸心理的,所以在他看来既然这一次的行动地点就在八公山离淮水如此之近,就算计划失败他们也有能够快速逃回船上。
到时候即便对方是千军万马也休想在水上将他们留下。
况且对方给出的价码实在太过诱人,这么多钱也值得他们冒一把险。
很快他们的船只便在淮水边靠了岸。
这里距离八公山也只有八九里的路程,只要翻过一个小山丘他们便可以到达目的地。
“大家听好了,这一次我们的目标就是八公山下的一间小院子,只要我们能够攻进去将对方吓跑我们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虬髯大汉将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然后讲解道。
“老大这一次我们不用杀人?”
人群中一个斜眼的家伙站出来兴奋地问道。
“没错,这一次我们的任务不是杀人,我们的目的是将对方吓出院子便可。”
虬髯大汉点了点头说道。
“那要是对方拼死反抗我们该怎么办?”
另外一个脸色黝黑的汉子站出来说道。
“如果他们不识好歹先动手了,那我们也不用惯着他们直接动手便是。”
虬髯大汉面露凶相地说道。
“老大对方是什么来路啊?”
人群中又有一个人站出来问道。
“会住在八公山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能有什么来路,我估计这些家伙应该只是些不入流的家伙罢了!”
而花尺树听完虬髯大汉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来。
他感觉事情可能并不是如同虬髯大汉想的那么简单。
一般情况下八公山这个地方乃是产紫金玉,虽然紫金玉石的价格并不稳定,但是作为玉石它们的价格也不是不菲的。
况且他之前早就听说过这八公山乃是归淮南王所有,外人不得私自开采否则按照叛国论处。
可竟然有人能够将房屋建造在这八公山下,可想而知对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花尺树越想心中越是不安,他始终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定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感觉这一次搞不好很可能会将大家的小命全部都搭进去。
“老大,我感觉我们还是先将对方的底细探查清楚再行动。”
虽然刚才虬髯大汉已经对他表示了不满,但是他在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哼,你懂个屁,雇主特意交代我们必须在丑时行动,他们会在暗处观察我们的行动,一旦我们不能完成他们的交代的任务我们将拿不到一分钱。”
虬髯大汉恶狠狠地说道。
“既然这任务如此简单,雇主又何必顾我们?还给出这么高的酬金这一看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花尺树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花尺树你给我闭嘴,我再说一遍老子才是这里的老大,即便你爹以前是我们的老大但是他已经死了,现在我才是做主的人!”
那虬髯大汉一把揪住花尺树的已领将对方拎到自己的面前目露凶光地说道。
其实虬髯大汉打心底不喜欢花尺树这小子,他也很想将这小子赶走。
但是奈何对方的父亲以前是他们的老大,而众人大多都受过他的恩惠因此众人感念他的恩情对花尺树也算是比较照顾。
如果自己真的将花尺树给赶走了众人虽然明面上不说什么但是难免会在众人心中种下嫌隙的种子。
花尺树面对虬髯大汉那恶狠狠的目光最终叹了一口不再说话。
“既然你小子这么怕死,那里就留在这里看着船只好了,不过可提前跟你把话说清楚了,这一次我们赚到的酬金与你无关,老子不会分你一分钱的。”
虬髯大汉一把就将花尺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