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璎轻易就将人打晕,拖到了一边。
她将狱卒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换上,再将事先准备好的药水喝下去,将自己易容成狱卒的模样。
药水只有一盏茶的功效。
她必须要快一点。
洛璎转过身,快步走向刑部大牢。
因着她这身衣服这张脸,并没有人拦着她,她很顺利地到了死牢外。
将手中的烧鸡和酒拿给死牢的狱卒之后,他就径直往里面走去。
“我说,里头晦气得很,你进去做什么?”
“是啊,平日里嚷嚷着害怕,说这里头死人多戾气重,这儿个怎么敢进去了?”
“想来是酒壮怂人胆,你们也别笑他了,一会儿要是哭着出来可怎么办?”
洛璎全然无视身后的动静,只一步步往里头走。
死牢里一片昏暗,鼻尖满是血腥和腐肉的气息,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因为吉太傅在大牢里得到了特殊的“照顾”,所以洛璎很快就找到了他所在的位置。
如那些人所言,他的四肢被捆绑着,连牙齿都被敲掉,真正的求死不能。
洛璎将一颗药丸放到了他的嘴里,“外公,阿璎来看你了。”
吉太傅听到她的话,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他并未作半点挣扎,就将那颗药丸吞了下去,脸上还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外公,一切有我,你且安心地休息吧。”
看着他嘴角不停涌出的血,洛璎忍不住落泪。
一盏茶的时间就要到了,她不能在这里多停留,转过身往外跑去。
“我就说他胆子小吧,你看,这分明是被吓哭了。”
那几个狱卒见她哭着跑出去,还以为她是被吓得,大声笑话起来。
洛璎回到巷子里,将那身衣裳还了回去。
而后带着药回到了王府。
她正在小厨房里为自己煎药,就看到夜景湛从书房里匆匆走了出来。
看来,他已经得到消息了。
一个时辰后,夜景湛从外头回来,她的药刚刚煎好。
洛璎端着药碗,轻轻吹了几下,喝了一口。
夜景湛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方才往书房走去。
而洛璎自顾自喝着药,并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
她这般缜密,甚至还易容成了狱卒的样子,夜景湛就算对她有多怀疑,也找不出半点证据。
洛璎喝过药,就回屋睡下了。
这一晚,她睡得格外安稳。
翌日一早,吉太傅死在狱中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曾经风光霁月的人,以这样的悲剧收场,着实令人唏嘘。
如洛璎之前所料想的那样,他的尸首被扔去了乱葬岗。
她在夜景湛的书房外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她跪在地上,“请王爷准许奴婢为外公收尸。”
“你可知道若是你现在去为他收尸,会立刻被当成同党抓起来?”夜景湛自然不同意。
吉太傅死之前并没有交代自己的同党,如今他贪下的银两还有绝大多数没有着落。
皇上迫不及待地想要抓到他的同党问出银两的下落,所以才会故意将他的尸首扔去乱葬岗当诱饵的。
她这时候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奴婢再等等,说不定有别的办法。”洛璎早就猜到了他不会帮忙,但眼底不免还是浮现出了失望的神色。
“你也别想着找夜晟或是尧臣帮你,那样只会害了他们。”夜景湛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必定还会寻求其他出路。
于是警告了一句。
“王爷放心,奴婢不会麻烦他们。”洛璎可不想让他们怀疑自己的身份。
如今这情况,怕是只有等。
她满心焦急地度过了两日,乱葬岗那边突然传来消息:吉太傅的尸首不见了!
明明周围日夜都有人守着,按理说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事情就是这般诡异。
夜景湛当然立刻想到了洛璎,冲到她的房间里质问她:“是不是你做的?”
“奴婢这两日并不曾踏出王府一步。”洛璎也很意外。
她还没有去,究竟会是谁将尸首带走了?
夜景湛审视着她面前的表情,觉得她或许是真的不知道,“你可知道,还有谁会这样做?”
洛璎摇了摇头,“不知道。奴婢与吉家人并没有太多来往,所以并不知道会有谁带着他的尸首。不过,尸首上难道没有留下可以用来追踪的东西?”
既然是要抓同党,肯定会准备周全。尸首上必定能可以用来追踪的东西。
“有是有,不过追踪犬并没有能够追踪到。看来对方也知道会有这样的手段,提前有了应对。”夜景湛眉头紧锁。
原本是想以这诱饵将吉太傅的同党引出来的,哪知道反而让同党将尸首给带走了。
“尸首是如何被带走的?总不能是凭空消失的吧?”洛璎好奇道。
“暂时还没有查清,不过
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夜景湛也很想知道,尸首究竟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的。
不久,清风就来回话说,有人在乱葬岗下打通了一个地道,将尸首从地道转移走了。
“乱葬岗下不知有多少尸首和尸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通地道,可得耗费不少精力,究竟是谁不惜付出这样的代价,也要将尸首带走?”夜景湛想过许多法子,但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洛璎也觉得不可思议,“竟然是这样。看来的确是将吉太傅看得很重要,否则不会这样做。难道是为了……”
夜景湛立刻捏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不把话说完?是为了什么?”
洛璎被她捏得生疼,“是为了打开他书房里的密室。他书房里有个密室,密室的机关只有他的掌纹可以打开,其余人一旦触碰,里面就会弹出毒针。我小时候差一点碰到,被他狠狠骂了一顿。”
吉太傅并不会轻易让人进入他的书房,但从未管过洛璎。
不但允许她坐在身边看书,还将解开符号的方式告诉她,甚至连书房里的机关如何打开都说给她听。
是因为无人可以倾诉,所以才说给她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还是在故意给她透露消息?
洛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