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晟身边有个神秘的谋士。
洛璎不曾见过。
她从前还曾好奇过那谋士的身份。
后来发现,就连夜晟自己也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只是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对方会为他出谋划策。
几乎百试百灵。
所以即便素未谋面,夜晟对他也颇为信任。
如今想来,那所谓的谋士大概率就是淮王。
若是夜晟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淮王铺路,会是什么神情?
“殿下让人查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如果到时候殿下还认为皇后暴毙与我有关,那我无话可说。”
洛璎不想与他纠缠,绕过他径直往前走去。
“洛璎,你把话说清楚!”
夜晟却上前拦住了她。
洛璎知道,已经过去好几日,那具尸首怕是早就已经遭到了损坏,分辨不出容貌了。
就算夜晟有心查,或许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到时候这黑锅还是会落在她身上。
“殿下心中既然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多问?反正秽乱后宫这罪名到最后都难逃一死,如今暴毙,反而能让殿下少一些麻烦,不是么?”
洛璎说得云淡风轻。
夜晟看着她,眼中的狠意暴露无遗。
“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也一样。
洛璎在心头回了一句。
不过是个被别人拿捏在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还以为自己当真能坐上皇位?
他这太子,已经当到头了。
只是如今他对皇上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没有被废黜。
等到这利用价值消失殆尽,他就会被一脚踢开。
夜晟转身离开,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洛璎沿着原路返回。
才从小路出来,就看到了司尧臣。
他手中端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甜汤,递给她。
甜汤装在竹筒里,除了香甜味儿,带着一股清香。
洛璎接过甜汤,道了一声谢。
“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司尧臣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才特意为她准备了甜汤。
夜延均那里他也让人送去了一碗。
喝过甜汤,洛璎觉得心情平复了不少。
周嬷嬷原本是夜延均的软肋,如今反倒成为了他的盔甲。
思及此,她握着竹筒的手收紧了些,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等下手该疼了。”司尧臣眼见着竹筒已经出现了裂痕,赶紧将竹筒从她手里拿了过去。
“我原以为,假太后是怡妃身边的人,定然会好好待他。却原来,是我想错了。”洛璎怎么也没有料到,假太后这个时候会选择站在淮王那一边。
“她到底还是淮王的人,十皇子痴傻,对淮王没有威胁,她自然可以多加照顾。可十皇子一旦成为淮王的威胁,她也是会权衡利弊的。”
司尧臣倒是从未对假太后抱有什么希望。
她不过是打着报仇的名义为淮王做事罢了。
她若是当真想报仇,在后宫这么几年,不可能一点法子也没有。
洛璎叹了口气,上了马车。
夜色中,马车缓缓驶离皇宫。
快要到别院的时候,静谧的夜色之中忽然起了一阵喧闹。
洛璎掀开帘子看过去,发现那喧闹声来自不远处的裴府。
裴府走水了。
熊熊火光将夜色点亮。
周遭不少人家被惊醒,想要帮着救火。
但都被裴夫人拒绝了,说什么也不放外人进去。
原本很快就能扑灭的火,硬生生烧了一个多时辰。
眼见着裴府都被毁去了大半,方才熄灭。
裴府敞着大门,里头的人个个灰头土脸。
连裴夫人脸上也被熏得不成样子。
看上去很是滑稽。
洛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觉得,这大火会是谁所为?”司尧臣也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将笑意压了下去,正色道。
“裴安这几日可还安分?”洛璎也觉得这大火来得蹊跷。
裴府里里外外整日这般严防死守,除非是有人蓄意为之,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前阵子在裴府周围转悠,被人发现,差点丢了命,这阵子安分了不少。”司尧臣不认为裴安有这样的本事。
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将他吓个半死。
放火这样的事他根本就做不出来。
“那就只能是报恩了。”洛璎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她自然知道裴安不可能有胆子做出放火的事。
报恩年纪虽小,但聪慧过人,有胆有谋。
倒是有可能为了救人来这么一出。
不过,方才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小九跟清风都到周围去查看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报恩若是当真救到了人,又要怎么将他们带离这是非之地?
即便当真带离
了,又要藏在何处,才不会被发现?
洛璎心头有太多担忧。
趁着裴府这会儿看守不严,她特意到四周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心中的担忧越发深了。
可她又不好主动去找人,只能先等等消息。
她转身回到了别院。
一大早,裴府的大火就传遍了京城。
这段时日,京城里原本就对裴府有不少猜测。
而今裴夫人宁愿烧毁房屋,烧死下人,也不愿意让人进入裴府帮着救火。
自然让人加重了对裴府的怀疑。
究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才会如此?
既然裴府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洛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编了个故事,让人在京城四处散播。
裴夫人与人有染,被裴文朗发现。
她不想就此失去锦衣玉食的主母的生活,于是买凶杀人,让裴文朗陈尸翰林院。
尸首被发现,裴安察觉到她的异常,质问她裴文朗的死是否与她有关,结果被他杀害放到了棺材里。
他大难不死,从棺材里逃了出来,不知所踪。
这故事曲折离奇,一下就在京城里传开了。
裴夫人不得不站出来解释,说裴安是去庄子上养病了,裴文朗的棺椁被挖出来,也与此事没有关系。
但这说辞并无人相信。
更有好事者亲自到裴家的庄子上去看过,说裴安根本就不在那里。
事情越闹越大,对裴府的怀疑一浪高过一浪。
那些人认定了裴府里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才不敢让人进去。
为了“自证清白”,裴夫人只得让衙门的人到府上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