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裕,金章宗长子绛王,早年夭折,不知去向。这种和程祥尚舒章正一样可笑的谐音命名方式,现在对我来说简直不堪一击。
可是,就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也同时因猛烈的冲击而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陈祥,章正,尚舒……我怕是等不到你们回来了。
我陷入了昏迷之中,加之我的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下,还在北海湖下折腾了那么久,所以我几乎是昏睡的状态,外面发生了什么,车子被撞的如何,那些黑衣人怎么处理我,身边疑似皇子的王宏宇又怎么样了,我统统一概不知。我由着性子昏睡,直到有人用力摇晃我的身体,我才恍恍惚惚清醒过来。
好痛!我还未睁开眼,就感受到身上剧烈的疼痛。
“喂,逃犯小姐!”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昏暗的光线映射空气中的尘埃,头顶的排气扇不紧不慢地摇动着,我挪动剧痛的脑袋,看向一直在吵我的人。
王宏宇?我逆着本来就不明晰的光,看到了他的轮廓。他的头上顶了个大包,鼻子似乎是在流血,血液干涩结痂挂在他的脸上,他那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已经凌乱成了鸡窝,可笑地挂在头顶。那身笔挺的西装,也已经被粗暴地撕扯并沾满了灰尘,整个人看起来不再像是那个刻板的白领,而像个落魄的乞丐。
“我们……在哪里啊……”我嗓子发甜,用力咳嗽了几下才勉强能发出声音。
王宏宇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我怎么会知道……我以为我撞了你的车,赔你几百块钱就可以了,谁知道现在居然要把自己的命赔进去啊。”
我这时才注意到,我和他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身上全是专业的捆扎塑料绳,然后被人丢弃在这破旧不堪的仓库中。我们身后都是一些粗糙的麻布袋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而我们因此车祸的原因,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我虽然无法去触摸自己的额头,也能感觉到应该是见了血了。
这里光线十分昏暗,头顶有一盏几乎要熄灭的黄色灯泡,不远处有一扇很高的装有防盗网的窗户,窗户旁边是一台破旧的排风扇。这里的空气很不好,让我的嗓子干痒难耐。我根本不知道这里到底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我试图从王宏宇身上问出点有用的线索来。
他摇摇头:“车子被他们撞了之后,弹开了安全气囊,我一下子就栽进气囊里面昏过去了。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那些人把我们抬出了车子,之后是怎么到这里的,我也不太清楚。而且,我也是刚刚醒过来,看到你满脸是血的,还以为你死了呢,所以就一直在叫你。”
我叹了口气。我想,没多久之后,李师儿就该出现在我面前了吧。
“那个……你是不准备告诉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吗?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为什么要把我也给一同抓过来?我的车子被他们撞得不轻,这个费用该谁去出呢?”王宏宇不停地在问我问题,而我此时绞尽脑汁在思考一会儿李师儿若是出现,我该怎么自保,并且掩饰我身边这个话唠很可能是大金第一个皇子的身份?
“逃犯小姐,可以麻烦你回答我一下吗?我还要赶着去做一个同声传译,我这个损失又该由谁负责呢?我只不过是好心搭了你一个顺风车,我这损失的代价也太大了吧?”王宏宇还在喋喋不休,我无力地等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思索片刻,便缓慢开口道:“那个,首先,我不是逃犯,抓我的那些人也不是警察,所以你不要再叫我逃犯了好吗?其次,你的那些损失,等我逃出去和我的同伴汇合之后,都会悉数赔偿给你的,所以你现在不要纠结这种没用的问题。最后,我需要你配合我,不然,我们俩都难活着回去。”
王宏宇看我一脸认真,便也顺从地点了点头:“那,你这空口无凭,得列个字据什么的,不然到时候你赖账怎么办?”
我对这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男人受够了。章正尚舒生死未卜,程祥冒险不知所踪,我又孤身落入李师儿的手中,再加上眼前这个王宏宇的可以身份,这些问题随便一个就都能让我崩溃,更别说它们统统一起找向我了。
“你要是不相信我,不配合我,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信吗?”我不想和他纠结没用的问题,便威胁他,“你要是怀疑我,那好办,我就告诉那些黑衣人你是我的同伙,他们想要的东西被你藏起来了,这样,你觉得你会有好果子吃吗?”
王宏宇显然是被我吓到了,嘴角抽搐了几下,耷拉下来眼皮:“好吧,那你说,我该怎么配合你?”
我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一会儿如果有人来,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当然,你本来也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你的名字叫王宏宇,你随便编一个什么名字就好,不要问为什么,照做就行了。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实话实说,说你根本不认识我,只不过不小心撞了我的车,是我挟持你让你开车带我离开的。你一定要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样他们
才有可能放你走。最后,你需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他问我。
“如果他们放你走了,麻烦你出去一定要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把地址发送到这个手机号码上。”我说着,用脚在地板上写下了程祥的手机号码。
“可是……”王宏宇犹豫了。
“你若是不答应帮我发这个短信,那你就永远别想出去。”我撂下狠话。
王宏宇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号码背下来了吗?”我问他。
他点点头:“当然,我们做翻译的,一定要有个好记性。”
我抬脚就把地上的号码给擦掉了。
“不过……”王宏宇欲言又止,我看向他,他才不好意思地问我,“逃犯小姐,你怎么那么确定我如果逃出去的话,会帮你发这个求救短信啊?”
我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还等着我理赔你汽车修理费医药费工作损失什么的吗?”
他尴尬地嘿嘿一笑。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我补充道,“我确信你会帮我,是因为,我的名字叫金子息。”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然后观察他瞳孔中细微的反应。
“金子息?”王宏宇歪头皱眉,一副不理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