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洞很深。而且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明明那个朦胧的绿光距离我们并不是特别远,而且我们下潜的速度也不算很慢,可那疑似章正的灯光却始终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让我们追也追不上。
难道说……前面那个光点,并不是章正?
现在这种状态让我很没有安全感,而且没办法说话,所以无法和程祥交流来排解我的恐惧,我只能一个人胡思乱想。
就这样保持匀速下潜,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远远的光点突然完全消失了。
我心里猛然一颤,程祥也注意到了,于是我俩加快了下潜的速度。
到底了?!
我俩到了刚才光点消失的地方,却发现居然已经到底了,我们踩在水洞底部,正不知所措,忽然看到左手边有一个岔路。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光点不是消失,而是拐弯了。
我和程祥也向那个岔路游去,游了没多久,就又能看到前方的光点了。于是,我们紧随其后,向前游去。这个岔道要比刚才的水洞窄很多,我和程祥并排游就基本上占满了岔道的空间。我很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感觉,所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一路上都是黑漆漆望不到头的水,不知道已经下来有多久了,我怎么感觉都已经要视觉疲劳了。我正这么想着,就突然看见眼前一团黑影迅速划过。我连忙停下,浑身紧绷地看了看程祥。
程祥似乎也看到了刚才的东西。他将匕首挡在我们身前,随时准备与刚刚那团黑影进行搏斗。就刚才那一瞬间,我可以确定,那团黑色的影子并不是人类,而更像是某种鱼类,因为它移动速度很快,体型又小,在这种狭窄的水道中也能灵活躲避我们。可是,它却又浑身长满了黑色的毛发,又不像是水中生物。
我正在想什么鱼会长毛的时候,那团黑色影子再次袭来,但让我感到一身冷汗的是,这次居然是两个!它们从我和程祥身体之间的空隙钻过去,绕出来然后又消失不见。程祥反应速度虽然很快,但依旧扑了个空。
什么鬼东西。
就在我们准备转身寻找它们身影的时候,我感到小腿一阵酸痛。我低头一看,只见一团黑色毛茸茸的东西正趴在我的小腿上,紧紧咬住了我小腿的肌肉。我立刻用力去蹬腿,可是因为穿着脚蹼,腿脚行动不便,那东西就一直咬住我不放,我已经能感到它尖利的牙齿了,潜水服已经穿透,咬入了我的肉体中,一阵钻心的疼。
我正准备求助程祥,可我抬头一看,只见他脖子上也趴着一只,已经咬出了血,血迹顺着水流正在晕染扩散。程祥一手按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一手用匕首狠狠刺它的身体,可这东西虽然毛茸茸的,却又十分坚硬,匕首对它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没有程祥帮忙,我只能自己搞定了。我一狠心,抓起挂在胸前的探照灯就猛地往它脑袋上砸去。可能我走运,正巧砸到了它的要害,它一下子松开了口,而我腿上赫然留下了一圈流着血的牙印。
好痛!我急忙去用手捂自己的伤口,可谁知道,那东西竟然再次向我扑了过来,而且——这次直接是冲着我的脸上!
这下,接着灯光,我总算看清了这东西的样貌——青面獠牙,眼睛突兀,浑身黑色毛发,四肢短小,乍一看像是变异的大型老鼠。可它在水中移动的速度特别快,短壮的四肢轻轻一划水就能游出很远的距离。
我可不想毁容。我急忙用双臂挡住自己的脸,它一下子撞在了我的肘部,然后张开了嘴。我看到它满嘴尖锐细小的牙齿,密密麻麻分布了两层之多,怪不得一口就能够咬出那么多血来。
可是,这次它没有扑上来再咬到我。我拿开双臂,看到程祥已经用匕首击昏了那只冲我来的东西,而它脖子上那只却还趴在那里,像是在吸食程祥的血液。我急忙上前用探照灯去敲击它的头部,程祥也双手抓住它用力一掀,好不容易才将那东西拿开。
程祥没有顾上自己的伤口,而是迅速脱下自己的一个脚蹼,然后腾出一只腿来像踢足球一样用力踢去,那东西一下子被踢出好远,程祥赶紧利用这个间隙,拉起我就往前方迅速游去。由于程祥失去一个脚蹼,受力不平衡,因此我只能用力划水,来保证游速而不被那东西再追上来。
我俩不顾一切闷着头往前迅速游去,也没注意到前方疑似章正的光亮到哪里去了。就这样一直游了不知道多久才终于到头,水道转了个弯变成竖直向上,我俩赶紧改变方向,用力向上游去。向上游要轻松很多,我和程祥的伤口都还在流血,得赶快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进行包扎。
我用探照灯向下照去,看看那毛东西有没有追上来的痕迹。这一看可算是让我惊得一身冷汗——黑压压的一片,无数只和刚才一样的黑色毛怪物就在我们脚下不远处追着我们,仿佛我和程祥稍有怠慢,它们就会扑上来把我们咬个透心凉。
我示意给程祥看,然后我俩再次加速。
终于,头顶出现了亮光。如果按照我当时画的地图来看,这个冗长的水道可以连接到一间琼岛地下的石室,那样的话,我和程祥就可以摆脱这些水
下黑毛怪了。我俩都兴奋了起来,长时间的水下作业让人感到恐惧与心慌,再加上这不明生物的袭击,更是让我怀念陆地的感觉了。
接近了,接近了!呼啦一下,我俩终于探出了水面。
我们二话没说,赶紧上岸,然后一把脱下脚蹼和氧气瓶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大口喘气。后来我们才反应过来,我俩此时这样的举动是多么的危险,这水下石室中是否有氧气?是否有毒气?就这样轻率地摘了氧气,完全没有想到可能存在的危险。
万幸的是,那黑毛怪物并不是两栖的,无法上岸,在水面上不甘地徘徊了一阵子之后,悻悻地四散而去了。
此时,我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打量我们面前的这间水下石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