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风低着头,指尖轻轻挑起一块帕子,擦了把脸,然后又洗了洗手,淡声道:“我说的话,看来不如宰相大人的话管用了。”
为首的宫人,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吓得双腿一软,直直的跪在了宋挽风的面前。
别说眼前这个女人是个残暴的女帝,即便是寻常帝王,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无异于判了对方死刑。
“公公姓什么来着?”
只见那宫人身子不停地颤抖,结结巴巴的回道:“回、回陛下,小人、小人姓刘。”
“刘公公跟着孤多长时间了?”
“自、自陛下登基以来,一、一直是小人、小人负责照顾陛下起居。”
“啧啧,是吗?那杀了确实可惜。”
一听宋挽风这话,刘公公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他一直都是宰相南陌的人,负责监视女帝宋挽风的日常生活,然后定时报告给宰相。
这两年来,他在这宋国王宫可谓是混得如鱼得水,谁见他不得尊称一声刘公公。
可一直到方才,他才明白,他的主子是一个帝王,而非寻常女儿家,他的生死,犹如她脚下一只蚂蚁,若她要他死,相爷绝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跟陛下撕破脸……
宋挽风扫了他一眼,见目的已经达到,便说道,“刘公公起来吧,其余人退下。”
这一回,没人敢质疑宋挽风的话。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宋挽风背对着他,随手拿起方才宫人拿进来的几套衣裙,不过是些寻常样式的衣裙,这个南陌,连装样子都不知道用点心,也就是原主会被他一再蒙蔽,以至于给自己招来这杀身之祸。
“刘公公素日和宰相是如何联系的?”
这话音还未落,刘公公就吓得当即跪下给宋挽风连磕头了好几个响头。
“陛下,奴才对陛下是忠心耿耿,绝对没有背叛陛下!奴才,奴才全部交代,还请陛下饶过奴才这一回。”
刘公公此刻连头都不敢抬,整个人跪在地上,身子簌簌发抖,冷汗不停地从额头顺着脸颊滑落。
宋挽风不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长剑,剑身上还残留着昨夜那两名刺客的血迹。
“宰相大人让奴才每隔半月将陛下的情况,用信鸽的方式传递给宰相府,但……陛下放心,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奴才绝对没有做过背叛陛下的事情!”
宋挽风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倒是不担心这刘公公骗她,原主这种身份,恐怕本就疑心很重,不会轻易相信人,像刘公公这种身份,也接触不到她更多的秘密。
从昨夜,宋挽风寝殿一个宫人都没有值夜,便知道她喜静。
“说说看,你都告诉过他关于孤什么事情?”
“这……”
“老实说,不得有隐瞒,否则……”
宋挽风淡定地挥了一下手中的长剑,只见一旁的烛台瞬间断成两截,虽然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但言外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刘公公抖了个激灵,立马匍匐在地上,老老实实将这两年所做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交代了。
这种人,随时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弃主,不可重用,但确可以利用。
通过刘管家,宋挽风大概知道了自己目前的一个处境。
弑父杀兄,这话刘公公虽然没敢明说,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原本继承王位的应当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宋挽风最后起兵造反,控制了宋国王宫,逼着老皇帝立下遗嘱,然后一碗毒药了结了他的性命。
也是自那之后,原主的妹妹宋揽月离宫出走,这两年她当了游医,救死扶伤,赢得了不少民心,也正因为此,宋国朝廷有不少大臣暗中拥护宋揽月,想要废掉宋挽风,重新立宋揽月为新帝。
至于宰相南陌,原是宋挽风和宋揽月两姊妹的青梅竹马,三人一起长大,只可惜,他心悦妹妹揽月,再加上宋挽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更是对她深恶痛绝,想要杀之后快。
昨夜的刺客,以及这深宫之中到处掩藏着的陷阱,还有细作,全是南陌想要杀她的证据。
宋挽风登基之后,曾想过将南陌纳入后宫,当她的王夫,可南陌身处宰相之位,手握重权,并非她几句话便能拿捏。
所以,这两年,宋挽风找了很多面首,那些男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南陌的影子。
宋挽风想起昨夜那个男人,他叫她主人,自称属下,那应该是侍卫或者暗卫之类的身份,看着刘公公的模样,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过此人,大概也是不知情的。
“陛下,奴才知道的已经全部都告诉您了,请陛下饶了奴才一条狗命,奴才今后,必当结草衔环,报答陛下!”
“起来。”
刘公公愣了一下,擦了擦眼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日后,你继续传信给宰相,不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由我来定。这一次,
你便告诉他,孤抓住了两个刺客,将其关在地牢之中,日日严刑拷打……”
看着刘公公离开,宋挽风这才捂着伤口,闷咳嗽了几声,然后对着空气,试着喊了一声,“出来。”
话音刚落,只听到一阵风拂过的声音,昨夜的玄衣男子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主人,有何吩咐?”
“那两个东西,你处理干净了?”
“是。”白砚之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宋挽风余光一瞥,便见到了他后背露出的鞭痕,蹙了蹙眉,“你受伤了?”
“属下互助不利,甘愿领罚!没有主子吩咐,不得私自离开。”
“你……你平时就一直守在暗处?那昨夜为什么会离开?”
宋挽风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重明说过,任何人都不要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