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他们纷乱的声音。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你还年轻,再生一个就是了。”
“再生个吧,说不得还能生个男孩!”
“好了,被闹了,孩子的身上都臭了,你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滚开!
全都滚开!!!
她的糖糖没有死!
她才八岁,她的人生还没怎么开始,怎么可能会死?
她只是太冷了,她帮她暖暖就好了。
去他的入土为安!
地里那么黑,那么冷,糖糖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所有的人都滚开!!!
她挥舞着手臂将那些人甩开,然而,拳头却如同砸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疼得她鲜血淋漓。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的景象顿时变了模样。
冰窟消失了。
糖糖消失了。
朱家那些亲戚邻里都不见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没有窗子的房间,她对面坐着三个金甲军,而她的手掌,正按在桌案上,桌案处,有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是她的血。
她拳头破皮了,鲜血淋漓,钻心地疼。
原来,刚刚的一切是幻觉。
“是不是很冷?喝杯热水吧。”对面的一个金甲军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放到了她跟前。
姜蓁蓁身体又哆嗦了一下,实在是太冷,她的手不由哆哆嗦嗦地伸向了那杯冒着热气的水,紧紧握住。
顿时,温暖的感觉沿着手心传来,不多时便传遍了四肢百骸。
“喝吧。”对面那人温和地道。
姜蓁蓁觉着身上没那么冷了,混沌的脑子也慢慢恢复了些神志。
她突然想起,似乎在上一刻,又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几个人还在劝她在通敌叛国的认罪书上签字来着。
通敌叛国?!!
不!
她没有!!
她顿时觉得手里的热水不香了,将水杯用力往对面几人脸上一掷!
“我看你们才是通敌叛国!放我出去!否则,我让你们好看!”
对面三人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能将水泼他们脸上!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了眼神,随即各自都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
下一瞬,三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同时站起,离开了审讯室。
烈性的媚药已经下了,但为了以防被这母老虎抓伤,他们还是决定先离开一小会儿。
那媚药的效果极好,只需一小会儿便成。
到时媚药和迷药的药效一起充分发挥,他们就不信这凶悍的母老虎不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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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帝都大学传来的消息后,傅清浅噌地一声站起来,大步往金銮殿而去。
皇帝正在与大臣在金銮殿商议国事,傅清浅不管不顾闯了进去,大喊道:“皇上,儿臣有十万火急的军国要事要禀报!”
里面静了静。
片刻,传来了大太监的声音:“皇上有令,宣七公主觐见!”
傅清浅松了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行过礼后,傅清浅没有过多赘述,道:“帝都大学出事了。辽国探子进入帝都大学,抓走了两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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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傅清浅拿着令牌,在柳依依的带领下,带着一大群御林军来到金甲军的总部的时候,便看到了傅景昂正从里面出来。
傅清浅挑了跳眉:“三皇兄动作够快啊!”
竟比她还要早到一步!!
傅景昂今日神色有些奇特,他的动作更是奇特。
隔得远傅清浅并未发现什么,待近了才发现,他手里竟然还拉着一个人。
那人在他身后,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远远地看着,只会以为两人是一个人。
那人全身上下罩上了一件黑色的宽大斗篷,那斗篷四周一圈是白狐毛镶边,以金黄丝线为点缀,正是傅景昂的斗篷。
斗篷披在那人身上,将人从上到下罩了个严严实实,斗篷下摆还拖到了地上一小截,因此,傅清浅推测着,这人的身高约莫是一米六五到一米七左右。
再瞧那人与傅景昂手拉着手,傅清浅一时怔住,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她最了解自家三皇兄了。
为人高冷淡漠,从小到大,不见他跟任何一个人亲近过。
便是他的贴身太监康宝,也不能靠近他身侧一米之内。
他在帝都书院倒是有要好的同窗,但都是与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的。
手拉着手,那是绝无仅有的!!!
她小的时候摔倒了,他也只拉过她一次!
在傅清浅怔愣的功夫,傅景昂和他身边那斗篷人已然走远,还上了马车了。
傅清浅:“......”
“啊,胜男!你们......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柳依依愤怒的声音自里面传来,将傅清浅打量
的目光拉了回来。
傅清浅忙大步忙里面走去。
顺着柳依依的声音,傅清浅走到了一处审讯室门口,然后,便见樊胜男人事不省躺在桌上,露出来的手腕上,似乎有用刑的痕迹。
傅清浅大怒,一巴掌扇在前来回话的金甲军脸上:“本殿的人你们也敢动?来人,统统给本殿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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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疾驶而去。
马车上,姜蓁蓁扯掉了身上那厚重而闷热的斗篷,丢在了地上,又继续去扯自己的衣服。
太热了。
她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湿透了,穿在身上一点都不舒服。
扣子实在是不好解,姜蓁蓁觉着费事,索性直接扯住衣襟,往两边一拉!
然而,她没有扯动。
因为她的手被一只宽大、洁白、修长的手掌给按住了。
那手掌看起来纤纤细细、白白嫩嫩的,但力气却格外大,她被那手按着,竟动不了分毫。
她被烧得通红的眸子不由睁开,幽怨地看着按着自己手的手掌。
嗯,好白!
好纤长!
好好看!!
就跟那葱白似的!
又跟那白云似的!!
而被那手掌按住的地方,很是清凉。
难道这不是白云,而是冰雪?
于是,她舔了舔因为酷热而被烧得干燥的嘴唇,迅速出手,将那冰雕手掌给重重抓住,使劲揉搓!
啊!
更清凉了!
啊!
竟没有融化的迹象!!
这可实在太好了!!
“你......放肆!”手被女人反手抓住各种揉搓,傅景昂眉心紧蹙,呵斥道。
往日若是他这般发怒,旁人定会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等着他发落,然而,这个女人却根本就不听他的。
她不但没有被吓退,反而还攥紧了他的手,将之放到了她的脸上,在她脸上这里贴贴,那里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