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民医馆。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
今日的医馆没有多少病人,从早晨到现在满共才来了三个人。
杨竹沥在收拾着桌子上的药草,汤蓉在看着账本,杨玥儿百无聊赖的斜靠在门槛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杨玥儿看着来来往往不断穿梭于医馆前的人群,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他今天还来医馆吗?”
好巧不巧的是,这句话恰好被正在看账本的汤蓉听到,汤蓉眼皮都没抬便顺口问道:“你说谁啊?”
杨玥儿赶紧收回看着人群的目光,连忙摆手:“没谁!”
杨竹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着问道:“你说的是那位孟夫子吧,我们和他满共才见了两次,你这闺女倒是在天平府里比我们多见过他一次,怎么,你希望他来?”
杨玥儿听到这话,赶紧跑到一旁的药柜前整理柜子当中的药材,嘴中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希望他来做什么,不过他昨天带的那个蛋糕着实好吃。”
杨竹沥和汤蓉也是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话的是汤蓉:“是啊,那东西倒是挺美味的。只不过人家毕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们不仅没有回报人家,还天天吃人家带来的蛋糕和那些饭食。那些东西一看就不便宜,他如果来的话,得要好好说说这件事了。”
杨竹沥非常认可的点点头:“是啊,倒是可以给孟夫子以及他的家里人把把脉,看看是否有隐疾。我的医术虽然比不上那些神医,但是毕竟也是祖传的,但凡有个小病小灾的,我也能够帮帮忙,也算是感谢了人家的救命之恩。”
这一家三口正在这里各干各的事,各说各的话的时候,一个脑袋伸了进来。
赵宣。
赵宣在医馆当中扫视一眼,看着空空荡荡的医馆里面没有那道熟悉的人影,他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
杨竹沥一眼就看见了赵宣,只不过没有看到熟悉的孟海。
赵宣身后跟着宋智。
杨竹沥连忙走上前,说道:“原来是赵公子,孟夫子没有随你一同前来?”
赵宣大踏步走向医馆挠了挠头:“孟海他有事被人叫走了,说的是先让我去书铺等他,结果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我还以为他先来到医馆呢,结果这里也没有。”
杨玥儿随口说的:“是不是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赵宣皱着眉头,有些发愁的点了点头。
孟海不在,他只感觉今天的乐趣都少了一半。
宋智察言观色,在赵宣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赵宣点了点头。
宋智离开了医馆,也就是吃个草莓的时间就回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
有一位身穿便衣的巡御司小旗走了进来,他在宋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宋智脸色大变。
赵宣说道:“出什么事了吗?”
宋智沉吟少许,说道:“我派人去美食楼那边打听过了,孟夫子今天就没有去美食楼。据路上的几个探子回报,孟夫子好像被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给拖走了,只不过当时以为只是孟夫子醉酒,两人又相互熟识并没有在意。”
“我在瀚海学堂周围布下了许多眼线,他们只是见到孟夫子喝醉酒被人拖走,好像上了一辆马车离开了京城,但是具体去哪了,这就不得而知。”
赵宣听到这里,霍然起身。
真的出事了!
杨竹沥和汤蓉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杨玥儿急忙说道:“人丢了就赶紧找呀,这难不成还被人绑架了?”
宋智听到这句话一愣,若有所思的说道:“听说,昨天美食楼的陈理和聚义酒楼的东家发生了冲突,孟夫子刚好也在场,我现在就差人去打听聚义酒楼东家在何处。”
赵宣目光转动,说道:“回去找我父王,最近京城外面不太平,万一孟海被人抓了,就没人给我完成课业了。”
赵宣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自己课业的作答。
杨竹沥和汤蓉也有些紧张孟海,虽然这才相处了两天,但是这两人对于孟海都有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尤其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杨玥儿更是急得满头大汗,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赵宣急急忙忙跑回去寻找当今天子赵琦缘,宋智也快速安排人手打听孟海的下落,同一时间的瀚海学堂周围又增加了不少眼线。
皇宫,紫气房。
秦皇赵琦缘靠在软榻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在他的面前站着左丞相萧生,兵部尚书唐天和,以及越国公侯睦。
越国公侯睦之子侯顺在城外巡逻剿匪的时候,被赤巾匪所抓,现在下落不知,生死不明。
越国公侯睦这是来找兵部尚书唐天和要个交代。
赵琦缘正在这里调解着。
一只昏昏欲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着的左丞相萧生时不时的也会插几句嘴,化解两人充斥着火药味的语气。
兵部尚书唐天和那也是一代名将,越国公侯睦也曾经追随
武宗皇帝开疆拓土,这两个人都是武将出身,脾气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唐天和,之前你保证过我儿子绝对不会有闪失,现在我儿子下落不明,你居然不派人手去追查,你到底是何用心?”
兵部尚书唐天和也反唇相接道。
“我知道越国公的儿子丢了,心中非常着急,但是也不可能为一个人毁了整个大局。我在城外已经有了好多部署安排,你这么一闹,但凡我派大量军队出去寻找你的儿子,城内如果乱了怎么办,城外如果又有新的状况怎么办。总不能为了你一个儿子,坏了大局吧。”
越国公侯睦不依不饶道。
“我不管那么多,更何况打个匪寇,你都已经部署了几个月了,还没有把人给抓到,我看你就是被匪寇收买了。”
兵部尚书唐天和听到这里,勃然大怒:“你有种再说一遍?”
越国公侯睦那也是个暴脾气:“老子就说你被匪寇收买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眼看这两位朝廷大员即将要大打出手,紫气房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赵宣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只脚刚刚踏入紫气房,他便迫不及待的大吼道:“父亲不好了,不好了,孟……”
赵宣还没有说完,便看见了整个紫气房里那充斥着浓浓火药味的兵部尚书和越国公。
赵琦缘面色一沉:“太子,你是不是太没有规矩了?”
左丞相萧生见到这一幕,连忙说道:“太子殿下也是少年心性,不知太子殿下那边发生了何事,听说太子殿下昨天没有完成课业,被陛下打了一顿。”
萧生说这话也是为了想化解兵部尚书与越国公之间的火药味。
赵宣听到这里,就顺手把怀里的本子拿了出来,顺手递给了左丞相萧生。
赵宣心里急的要命,还没有等萧生拿上本子,就松开了手,本子便掉在了地上,翻开了其中的几页。
赵琦缘见到这一幕面色更加阴沉,朝廷当中的事情他都管不过来,城外的匪寇还想不到好办法彻底清除,现在太子又这么闹腾。
赵宣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生气了,但是人命关天呀。
万一一个弄不好,孟海在外面被奸人杀害该怎么办。
赵宣大着胆子说道:“父亲,孟海被人抓走了。”
赵琦缘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孟海是谁。
赵琦缘又想要大发雷霆,一个小小书院的夫子,怎么能与国家大事相比。
兵部尚书和越国公从未听过孟海这个名字,但是左丞相萧生那一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闭合的双眼,却绽放出了光芒。
尤其他看见了地上掉落的本子。
萧生借着捡本子的空草草的扫了一眼这张折叠本上的作答,随后双眼猛地睁开。
萧生在赵琦缘即将大发雷霆来一个恶龙咆哮之前,双手聚拢于胸前作揖道。
“陛下勿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赵琦缘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后缓声问道:“左丞相,这喜从何来?”
萧生弯着腰,将手中的折叠板高举于头顶,大声说道。
“太子殿下愈发有仁君之相,上面作答的内容将整个朝廷剖析的透彻。下官是大秦的丞相,并不是教授课业的夫子,但是下官也觉得太子作答已经不在乎从前那般莽撞,反而更加得体,清晰。”
赵琦缘听得一愣一愣的。
自家熊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还是清楚的。
如果不是昨天把太子打了一顿,恐怕这个时候还见不到太子的影子呢,说不定又去哪家戏院悠哉游哉去了。
赵琦缘似乎想到了什么,顺手接过了左丞相萧声递来的折叠本,下一刻,双眼便瞪大了。
赵琦缘一直看到折叠本上所回答的最后一句,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
“故主察异言,乃睹其萌。主聘儒贤,奸雄乃遁。主任旧齿万事乃理。主聘岩穴,土乃得实。谋及负薪,功乃可述。不失人心,德乃洋溢。”
赵宣听到这句话,嘴巴微张:“啊?”
赵琦缘看见太子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张折叠本上的作答绝对不是赵宣写的。
应该说是赵宣写的,但是仅仅是写,内容或许是瀚海学堂那位孟海的。
宋智在这几日都会将孟海所作所为,包括赵宣所作所为写成秘本,随后通过上司传递到皇帝手中。
赵琦缘这段时间所看到的最多的名字就是孟海。
从天平府总 理衙门出来之后说的,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
到后来给陈理分析平衡与共赢之道,如何形成一个利益整体,让美食楼带动周围的酒楼一同发展,从而让美食楼变得更加壮大。
联系到昨天有关玉如心的事情,尤其是关于《道德经》当中的内容,即使是赵琦缘看了都有些不太明白,或者心中有所顿悟的地方。
赵琦缘曾经吩咐过手底下的人去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