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是身处于鬼蜮之中了。”
“想要从鬼蜮中逃离十分困难,因为我们目前并不理解它的规则。”
“想要将鬼蜮消除更是无稽之谈,因为鬼蜮之主的等级至少也是三阶。”
白榆看向这群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少年少女们。
“玄天司的调查员都死在了这里,证明此地的危险性极高。”
“我给你们的建议只有一个,所有人都留在别墅内不要想着出去,留在这里等待救援。”
“门窗被符箓封住了,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苏若即举起手提问:“暂时,是多久?”
“我毕竟也不是玄天司的人,只是根据我的猜想……”白榆猜测道:“这个暂时,或许是三天,或许是五天,或许是一周,所以你们需要注意符箓,如果它出现了破损或者颜色消退,请立刻进行替换。”
“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有额外的符箓吧?”
六个学生举起手表示各自都至少保留了一张的符箓。
“如果有不够用的时候,再来告诉我。”白榆摸了摸下巴:“为了防止意外的情况发生,我也建议进行组队,两两组队是最好的,如果一人来不及,另一人也能及时通知其他人。”
这也是白榆想到的一招用来应对突发情况的计谋。
因为在日记中写了,即便是符箓封锁了避暑山庄的情况下,仍旧有死者出现,具体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清楚,猜想是这六人里有个内鬼。
但是还不确定。
“两两组队的话,那你呢?”于海清提出疑问。
“我只能单排了。”白榆回道:“我就留在大厅里,伱们可以回房间休息,不过按照我的说法,尽量还是共用一个房间比较合适。”
于海清流露出为难的神色,按照组队的话……应玉怀和鲁忠是情侣一队,秦雪澡和苏若即是一队,那么只剩下于海清和庄道是一队了。
让她一个姑娘和同龄男生住在一个房间里,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虽然是朋友同学,但没有那么多的好感在。
庄道却在此时站起身:“我不打算跟谁组队,我就留在房间内,你们不用管我。”
说完便上了楼,旋即传来了房门闭合的声音。
&nb的,这家伙真是……”苏若即很不爽这种不合作的态度,不由得拳头硬了:“他是换弹期到了吗?”
非常时期,所有人都应该遵从群体决策才对,连学校教授的基本知识都忘了不成?
其他几人也各有情绪,但是没表露出来。
“他或许是有什么别的打算。”鲁忠这时候打了个圆场。
“什么打算?”
“我不方便透露对方隐私,但是可以说一些——庄道的天赋比较特殊,或许是有办法能联系到外界也说不定。”鲁忠点到即止:“不过需要绝对的安静,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打扰他了。”
这个解释勉强让人满意。
苏若即站起身:“那这样吧,我也在大厅睡了,跟这位白先生组队,海清你和雪澡住一个房间吧。”
秦雪澡抱着双臂,沉默依旧:“我没有什么意见。”
白榆有些意外:“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苏若即伸了个懒腰:“我本来就被说是男人婆,身为女孩子一定要有足够的男子气概,而且,这里是我家的别墅,你也是我招待来的客人,哪里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呆在这儿,万一……”
她停顿了一毫后流露出微妙的神色:“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也不便抵挡。”
白榆没忍住笑出来。
苏若即跺脚:“有什么好笑的?”
“没……我只是觉得,”白榆露出了温暖的微笑:“你这人挺好的。”
苏若即被对方的笑容恍惚了一下视线。她的脚趾有些不安分的动了动,侧过视线,不自觉的手指想要找口袋,但是连续在腰间滑了三四次才意识到自己穿的短衫没有口袋,于是尴尬的平放下去。
真是奇怪……竟会感到一种熟悉。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个笑容,她便生不出什么怀疑的念头来。
甚至不由得心生好感。
明明她其实也有不放心这个外来者的想法,需要留在这里看着他,但不自觉露出了破绽。
白榆拍了拍手,表示可以结束了:“早点休息吧,即便睡不好,也尽量要睡一觉。”
此时时间也来到了夜晚的九点许。
按照白榆的提议,四个人组队离开,去了各自房间。
有些让白榆感到意外的是秦雪澡意外的安静和平静,她甚至没找自己搭话的意思,反而苏若即表现的相当自来熟。
虽说完全不认识,但白榆也找不到和秦雪澡单独交流的机会……明明进来的目标是为了救她,却完全对自己不加以理会。
女人,你狠狠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等人离开后,白榆开始收拾桌椅,还好这里是下沉
式的客厅,自带了宽敞的长沙,足够睡一觉。
“我才意识到。”白榆看向上方:“居然还有电?”
“这里的电是来自于不远处的水电站,湖泊蓄水发电。”苏若即坐在另一个沙发上解释道,旋即便有些慵懒的侧躺了下去。
“你如果累了,可以睡,这里的客厅很大。”
“不用……”
“是为了看着我吗?”白榆随口一问。
苏若即睁大眼睛,一时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剩下一句没多少底气的话:“您误会了。”
……都成您了,还误会呢?
白榆也自然知晓她的想法和其他人默认的意思,他便索性摊牌道:“我们是陌生人,你们不相信我无可厚非,但在这个鬼蜮里,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作为这里唯一的成年男性,我会负起带你们离开的责任。”
说完这一句,他提醒道:“还有我需要好好批评你一句。”
“批评……我?”苏若即很是诧异。
白榆语气严肃道:“倘若我真的是恶人,你也不应该来监视我,而是要坚持和其他人抱团,首先你不清楚我的实力底蕴,其次你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不可能一晚上不合眼的盯着我,而且我有什么小动作,你真的能及时的察觉到?”
他说着,翻开手掌,掌心多了一把水果刀。
苏若即的确没能看清,但是性格使然,她嘴硬道:“不过一把水果刀……”
白榆摇了摇,又丢出来一个剪子。
“一个剪子而已……”
哐——!
这次丢出来的是一把西瓜刀。
苏若即不说话了,盯着白榆的双手,好奇的问:“你是赊刀人么?还是批发厨具的?”
白榆拾起一个枕头砸过去:“跟你说严肃的,别嬉皮笑脸的……往后遇到类似情况,也得多加注意,记得么?”
苏若即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十分健康且有感染力:“听到您这些话,我算是把心放肚里了,肯定不是坏人。”
“万事万物没有肯定。”白榆摇头道:“只有利益使然……你还年轻,但是,多点心眼对你自己没有坏处。”
“我知道,所以我会揣着刀睡。”
“……”
“枕头下也放一把剪子。”
“……”
“裤子里也……”
“睡觉吧你!”
灯光熄灭,四周变得一片寂静。
浓郁的白雾填充在了落地门窗外,隐约间似乎能看到漆黑的手掌印在了玻璃窗户上,留下一个惨白的手印。
不过这整整一夜,白榆都没有入眠。
他喝了一瓶疲劳药水保证自己的精力始终充沛,能够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片寂静之中,除了呼吸声之外,整个大厅都感知的十分清晰。
不过,窗户之外的浓郁阴森白雾隔绝了感知。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整个大厅里没有任何人出入过,也没有任何人有办法在他的全神贯注之下悄无声息的抵达二楼。
哪怕是超凡三阶也不可能,区区三阶不可能有空间瞬移的这类技能。
也因为鬼蜮里根本没有清晨,等时间确认来到六点后,白榆便也起了床。
超凡者,除非天赋体质特殊,否则并不需要多么长的睡眠时间,几个小时已经足够精力和体能恢复完整。
白榆确认一夜无事后,便也叫醒了苏若即,后者去了卫生间洗漱,等她洗漱结束后,白榆让她去二楼叫人,然后走入了厨房开始准备简单的早餐。
可就在敲门叫醒人没多久时间。
二楼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鲁忠,他神色焦急:“你们有没有看到玉儿?”
应玉怀不见了,失踪了。
几人在把房间都翻了个遍,甚至敲开了庄道的房门,四处找寻,地下室也找过了,却没找到应玉怀的所在。
“都找过了?”
“找过了。”
“所有的门窗全部都是锁死的,人不可能出的去啊!”
焦急,但是无处可循。
白榆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直至时间来到七点半,白雾淡化了一些。
“你们看院子……”于海清站在窗户边,瞪大眼睛,捂着嘴,往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坐在垫子上。
窗外的院子里,一具无头的尸体躺在那里,已经是死了,正被一群鬼怪啃吃着,鲜血飞溅,九转大肠。
“啊——!”鲁忠往前一步。
苏若即立刻试图拦住他:“别过去,会死的!”
“别拦着我!”鲁忠直接打开了封锁的门窗冲向了院子的方向。
日记里场景又一次重演了。
就在鲁忠推开落地窗的同时,等待在外的鬼怪已经鱼贯而出,其中似乎还有一只正在游荡的红衣厉鬼。
之后的事态便是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