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玥得了后母的嘱咐,稍稍宽了心。
沈复少不得又奔走几次。
终于得了一个陇西小吏的官职。
这日秦夫人找了儿子来商量。
“此去路途遥远,谁去照顾你呢?”
“洛姨娘跟着吧!”
“你要带她去,一个下人出身,上不得台面的,能帮的上什么忙!”
“母亲多虑了,不过是个小吏,自有财叔跟着操持事务,哪里要我操心什么?”
秦夫人不说话只在心里左右权衡。
沈若玥悲从中来,掩面回了梨花苑。
秦夫人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人家的爹爹位高权重,又是人家托了人谋来的职位。
秦逸景会意,不情不愿跟了去。
“怎么不高兴了!”
沈若玥不说话,只是垂泪。
“我也是为你着想,眼看着彦哥儿就要开蒙了,京城的先生总比那陇西的先生强!”
沈若玥被气笑了:“我左右奔忙,只是为了你和你的小妾出双入对吗?”
“彦儿……”
“彦儿,现在你倒记得彦儿,你知道彦儿要什么吗?他要爹、他要娘!”
“你怎么一说话就像吃了枪药?”
“自从回了这侯府,你眼中可还有我和彦儿吗?你自去抱着你的解语花,我白白为他人作了嫁衣裳。你不要以为我一个后宅妇人只能由你们秦家搓圆捏扁,好歹还有我爹爹为我做主呢!”
秦逸景本不欲与她纠缠,听她提起她的爹爹,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道:“玥儿,你总是对我爱搭不理,所以我才去了别处,没的惹了你不高兴,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沈若玥别过脸去不理他。
“既然你愿意陪我去吃苦,那咱们带上彦儿,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去,只是那边生活艰苦,比不得侯府,怕你娘儿俩受苦呀!”
“我跟你吃的苦还少吗?”
“是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都过了,我只是心疼你呀!”
秦逸景少不得低声下气哄了一番,沈若玥还是绷着脸不理他。
秦逸景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倒是也有些趣味,不禁搂住了她的腰。
“青天白日的,你干什么?”沈若玥挣扎道。
“自己的娘子,搂搂也不行么?”秦逸景耍起了无赖,一双手就不老实起来。
沈若玥羞红了脸,旁边的丫鬟识趣的关上了门。
“你……”
“不要动,腰还是那么细!该细的地方细,该粗的地方粗,一点不输姑娘家!”
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最后停在那高山雪峰之巅,缠绵悱恻。
“啊呀,景哥哥!景哥哥!”
“终于肯叫景哥哥了!”
秦逸景咬牙切齿,狠狠咬了一口,策马狂奔起来。
汹涌的快意席卷而来。
“啊!景哥哥,要死了”沈若玥尖叫出声。
滚滚浪涛渐渐平息,秦逸景忽然松了手,沈若玥如餍足的小兽全身瘫软伏在榻上。
“景哥哥,你还爱我吗?”
“怎么,你还想再来一次?”秦逸景作势又要吻住她。
沈若玥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羞红了脸,轻声道:“讨厌!”
梨花苑的事转眼就传到了两位姨娘那里。
颜菲菲幸灾乐祸:“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不要以为真得了宠,能跟着去陇西。”
洛儿也不示弱:“我去不了,你也去不了。大白天的也不避讳些,我看那位跟我们这小妾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人家本来就是小妾出身呀!小妾的活,她哪样比我们差?我们这后院倒是好笑的很呢!”
眼见着两人越说越不像话,秦夫人禁了两人足。
到底是沈若玥跟着秦逸景去了陇西。
留在家里的两个小妾,日子越发不好过了,以前仗着秦逸景的宠爱,吃香的喝辣的,家里的下人都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现如今落在秦夫人手里,只把她们当下人使唤,自是一天比一天艰难起来。
那颜菲菲肚子里还有秦家的骨肉,待遇自然好一点。
洛姨娘觉得不公,偏那颜姨娘还有意无意故意显摆。
终于有一天,颜姨娘竟无故落了胎,两人闹了起来。
秦夫人气道:“迟早发卖了你们!”
现在她儿子去了陇西,不知道猴年马月回来,心中甚是气恼,白白的养了两个闲人。
两人心中一凛,这个老妖婆说的出,做得到。
还是各想各的退路吧!
不久,颜姨娘趁着和秦夫人出门烧香拜佛的机会和一个男人跑了。
秦夫人气得不轻,跑到如意酒楼要人。
那刘家舅母可不是省油的灯,一把揪住秦夫人,撒泼打滚起来。
哭她如花似玉的外甥女
,哭她秦家骗了她外甥女去做妾,哭她苦命的外甥女在秦家被虐待的落了胎,现如今恐怕是被秦家虐死埋在哪个荒山野岭了吧。
“还我嫡亲的外甥女儿来!跟我去见官,我苦命的外甥女儿哎!”
“我那能干的外甥女儿哎,多会挣钱的外甥女儿哎,我比亲女儿还亲的外甥女儿哎,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伸冤呀!”
这颜菲菲非奴非婢,乃是真正的良家子。
现在娘家舅母真要闹开了要人,告到府衙去。这侯府还真是脱不了关系。
秦夫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懊恼不已。
又怕事情闹开,影响了儿子的前途。
真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偏那刘家舅母拖着她不撒手,一定要见个真章。
没有办法,只得吩咐洛姨娘回去通知管家速速取一百两银子来了结。
那洛姨娘扭着腰肢,带着小丫鬟坐了马车回了府。
见到管家,急急道:“管家管家,快快取五百两银子来,救夫人的命!”
管家吓了一跳:“夫人怎么了?”
“夫人被绑了,人家不放她,快快取了银子去救命吧!”
“府里实在没有五百两呀!”
“铺子里、庄子里凑一凑吧,命要紧还是钱要紧!”
“那洛姨娘你等我一等!”
管家着急忙慌的凑钱去了。
洛姨娘做在太师椅里,摇着扇子道:“这姓颜的倒是胆大包天,卷了院里的私房跟野男人跑了,末了她舅母还能再赚一笔。”
心里一沉思,这秦逸景找了这么多路子,只得了一个陇西的小吏,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前途。
以后三年五载的再回来,自己早已成了黄脸婆,哪个眼里还有她?如若三年五载不回来,自己不被这老妖婆磋磨死,也是被发卖了。
不如像颜菲菲一样,趁着年轻,找条活路。
老管家拿着厚厚一沓银票,颤颤抖抖交给洛姨娘,一再嘱咐道:“这里是四百两,实在没有了,我已叫了秦福,去外地收账了,姨娘先去讲讲情,把夫人先接回来吧!这两天我们就能把银子凑齐了!”
洛姨娘接过银票,在手上掸了掸:“大管家留步,我暂且去说和说和吧,你们尽早凑齐吧!”
“怎么我不能去吗?”
“你以为是逛菜市场呀,人家干的是刀尖上舔血的勾当,见不得人的?我也就是为了世子爷,受累跑一趟吧!罢了,把我的私房也带上吧!”
收拾一番,带着她的小丫头就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