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哭嚎一声盖过一声的时候,随心还以为赶车老头儿死了。
她初时挺开心,后来又有些难过。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老头儿死了,捆住她的法术绳还是没有解啊!
随心用力地拧着双手手腕,用力撑双脚,我蹬,我蹬,我蹬,直到哭声停了,她知道自己又失败了。
话说,她真是太倒霉了,通天塔塌了之后她不敢耽搁地逃跑,却在连敌人都没见到的情况下被人打晕拖走了。
再醒来,她就成了阶下囚,还是一群老爷爷老奶奶们的阶下囚。
别看他们一个个风烛残年的样子,可法术却高的离谱。老人家的慈爱在他们身上是半点也看不见,他们对她很是敌意,不断追问她是如何毁坏的通天塔,不让她吃饭不让她睡觉,简直要把她逼疯。
后来他们不问她是如何毁塔的了,反而问她的来历。
随心自然还是不会说的,所以又是新一轮的言行逼供,一个个全是软刀子。
终于她熬到可以出来见人了,却被封住了嘴巴和法力,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接见来人。
来人是名使者,他喊她“下界之主”,她这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捅破了天,他们来到了上界,还爆发了有史以来上界和下界第一次大战,而这个使者就是魔尊派来调和的。
我的天,随心真想晕一会儿,可是她被控制着,只能端正坐好。
可怜她这个被“下界之主”,一天的“主”都没当过,就成了他人的傀儡,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倒霉催的下界之主。
就在随心沉浸在无尽地自怨自艾中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来人拄着拐杖,其中一个婆婆有气无力地说:“随心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随心无语望天,一副生无可恋您老随意的模样。
两位婆婆对视了一眼,道:“等下我们会替你解除这些限制,但姑娘,老身劝你还是聪明些,别做无谓的反抗,别到时候弄得彼此都不好看。”
随心忙地按捺住心中的欣喜快速点头,她终于可以说话了。
只见,老婆婆挥着拐杖朝她点了一下,绳子立刻解开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自从她拒绝回答他们的问题,那些蔫坏的老人家就把她的嘴巴给封了,都多少天了,呜呜,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声音了。
老婆婆没好气地道:“跟上就是。”
真的是跟,两位婆婆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转头走了。
随心琢磨着成功逃走的可能性,最后还是乖巧地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哎,一群老不死的,打不过啊打不过。
可是他们这么好说话地给自己松绑是要让自己做什么呢?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随心!”
会客厅近在眼前,时隔数日,随心终于看见那抹身影,原本消极的她立刻越过两位婆婆冲了上去。
她多想扑在他的怀里,抱住他,告诉他能见到他真是太好了,眼中泪光闪闪,可是还是在他面前控制住了自己。
“师,师,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她多想他是过来救她的,可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拧着眉愤怒且无奈地瞪着周围一个比一个老的老人家问:“是他们抓你来的吗?”
“不是。”
“不是?”梓玉的回答让随心有些意外,更意外地却是梓玉居然突然将她抱在了怀里。
“我来找你,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随心微愣,梓玉的怀抱有些紧,勒得她并不舒服,可她还是回抱住了他,眼泪不争气地滑落眼角,口里喃喃地道:“嗯,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梓玉和随心都觉得好,却有人觉得很不好。
请他们过来是说事儿的,又不是谈情的,更何况他爷爷还在这里呢,像什么话。
宋长久的大孙子不满地干咳了几声,生生地把谢卿尘的名字从随心心底咳了出来,随心不好意思地与梓玉拉开距离。
宋长久这才可以好好打量一番这个毁了通天塔的女娃儿。
宋长久在打量随心的时候,随心也在打量他。
原本辈分最高的赶车老头儿都要站在他旁边,可见他的实力。
宋长久问:“姑娘,你是如何毁掉通天塔的?”
“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随心矢口否认。
一个长胡子老爷爷以拐棍抢地凶道:“老祖宗面前,居然还敢狡辩,难道非要把你碎尸万段你才不见棺材不掉泪?”
随心根本不怕,她嘴硬地说:“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问一千遍一万遍还是不知道。”
这番话随心说过多次,每次都把这群上了年纪的老人气个半死,这次也不例外。
有人立刻提议说:“老祖宗,还是让孙儿把她带下去吧,等见过了陛下,孙儿一定言行逼供将毁了通天塔的原因问出来。”
这是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
随心下意识地向梓玉身边缩了缩。
“哼。”她不怕!
宋长久
无奈地笑了下,对长胡子老爷爷说:“都那么大的人了,别动不动就言行逼供,搞得我们像坏人一样。”
长胡子老爷爷立刻羞愧地低下了头,“老祖宗教训的是。”
宋长久转向随心,好言问:“姑娘,老夫相信你不知道通天塔被毁的原因,但聊城通天塔倒塌的时候你确实是在里面吧?不知可否把你在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老夫?”
“我……”随心还想说假话,梓玉却打断了她,“把我们分开后在塔内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吧。”
随心疑惑地看了梓玉一眼,见他点头,才放下戒备说:“聊城通天塔塌之前我在第五层,我本来以为自己能闯过去的,可是对战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小金人比我想象的厉害。当时四个小金人围攻我,我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所以就试着用法宝困住两个,然后通天塔就塌了,真的不关我的事。”
“这怎么可能?”老人家们明显地不相信。
别说他们不信,宋长久也不信,别说是困住了,即使把小金人打碎了,它们也会借助通天塔的阵法重塑金身,通天塔根本不可能因为两个小金人被困而倒塌。但宋长久还是比他的后世子孙更尊重随心的,他相信她说的是真话,所以对那法宝颇为好奇。
“姑娘,不知那困住小金人的法宝可否拿出来给老夫看看?”
不等随心回答,梓玉先道:“宋司长,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先前的约定。”
“也是。”宋长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提议说:“不如,我们再来定个约定?”
不等梓玉回答,宋长久对周围的后辈道:“你们先下去。”
梓玉不明白宋长久想做什么,想来跟随心手里的流光塔拖不了干系,说什么他们也不会换的。
只听宋长久说:“老夫一辈子都在耗费在了试炼司身上,现在算来快三十万年了。为了试炼司,我把我的子孙后辈和家臣,可用的、可靠的全都派到了下界那个不毛之地。他们有些一辈子都没成亲,在下界坐了古。为了调查下界荒败的原因,他们没时间没精力更没多余的法力顾及容颜,一个个苍老的不像样子。两位,你们说,我们这么做是图什么啊?”
图什么?这个问题对梓玉和随心来说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梓玉承认他很敬佩宋长久数万年如一日的坚持,但他的坚持难道不是为了让魔族更强,然后入侵仙界?说到底道不同,注定是敌人。
宋长久笑了笑,问:“你们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试练司这个地方吗?”
这下把两人问住了,纷纷摇头。
宋长久说:“创世后,伏羲氏点化万物,万物皆可成神,但他们的品性各异,为了方便管理,伏羲氏定下了一系列的规矩。
“小到辟谷,大到情欲,众神的所有都被一条条规矩限制了下来。有些神族安于规矩怡然自得,有些虽不安规矩但也忍气吞声,但还有少部分的神族,他们觉得神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以为,神虽不该掌握他人的命运,但他们应该可以决定早上是吃粥还是吃面或是不吃,他们应该可以选择自己的枕边人是谁,不喜欢了可以和离,如果看哪个不顺眼可以打上一架,哪怕事后再和好。伏羲氏做得不对的地方,他们也不想憋着,他们想说上一说。
“这样的想法过分吗?应该不过分吧?可是在当时,他们就是大逆不道。他们忘记了,他们是伏羲氏点化的,他们想不守伏羲氏的规矩,那就是异类,是叛徒,是堕神,是不容许于神界的。他们不得不被迫出走,来到与神界平行的反世界,那群神界的人称他们为魔族,这里也被叫做魔界。”
“你胡说,”随心打断宋长久,“你说的这些在仙界明明都是允许的。”
话一出口,随心的脸都白了,她一个下界之民,不该知道上界的事情。
梓玉同样的心中惊骇,缓缓地朝随心身前挪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反观宋长久,好像并未察觉什么似的。
“你说得没错。我先前讲的这些对现在的仙界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谁都不能否认,这些都是我们魔族的前辈用身躯、用鲜血、用十万年的战争争取来的。”
随心再不敢乱说话,宋长久接着说:“他们来到魔界,发现这里的太阳是粉红色的,空气里漂浮着微甜的味道。一开始他们很开心,觉得离开神界没什么,大不了再造个神界。后来他们才发现,这些可以让他们修炼加速的粉红色的阳光、空气有毒,他们不得不花费比修炼更多的力气压制身体里暴戾的毒素,不然就会大杀四方。
“魔,真应了出走时神界对他们的称呼。可他们本质上是神族,流躺着和神族同样的鲜血。他们不甘心,停下修炼寻找解决办法。
“有些人觉得伏羲氏肯定知道些什么,便修了神魔井偷偷潜入神界,他们躲在藏书阁研究古籍,把子女送到伏羲氏身边打探消息。有些人觉得人族是所有族群里可能性最大的种族,或许他们可以抵抗这种毒素,便在魔界和人间修了通道。他们会用强大法力灌顶和他们价值观念相同人族,偷偷把他们接到魔界繁衍生息。
“日子一天又一天,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