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想问自己什么?
不会是心头血的事情吧?
蒙雀突然有点慌。
他沉下心神道:“尊上请说。”
梓玉看向蒙雀问:“你知道随心她为什么会受伤?”
“什么?随心她受伤了吗?”蒙雀做惊讶状,“她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
几句话说完,蒙雀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湿了,撒谎是个技术活,他不擅长呀。
好在梓玉也就是随便问问,并不指望蒙雀能给他答案。
梓玉摆了摆手说:“你不晓得就算了,并不严重,我再去问问旁人。”
梓玉口中的旁人自然就是药尊了,但他有预感,随心和东秀瞒得那么深,估计药尊那里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蒙雀跟得了大赦一样,偷偷地舒了口气。可一听到梓玉说不严重,蒙雀差点没跳起来跟他理论,随心都那样了还叫不严重?
念着梓玉有伤在身,蒙雀没敢把实情说出来。他皱着眉头嘀咕:“这些天你在床上躺着,随心跟我一起忙前忙后地,也没见到她出去呀,怎么就受伤了呢?”
蒙雀有意把随心受伤的事和梓玉的伤扯在一起,奈何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太过隐晦,梓玉根本没听出来。
梓玉不确定地说:“可能在我回来之前就受伤了吧。”
蒙雀:“……”
“对了,东秀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梓玉突然问。
蒙雀想了下,“就是昏迷的那天,飞雪去请药尊过来,东秀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梓玉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他还是想不通随心和东秀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过现在了解缘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治好她才是正事。
梓玉道:“我知道了,去帮我把随心喊来,然后你就去忙吧。”
蒙雀几乎把敛月峰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才在后山找到随心。
她坐在断崖边上,仿若遗世独立的天山雪莲,山风吹得她青丝飞扬,单薄的背影看起来无比哀伤。
怎么会哀伤呢?尊上醒了,她应该开心才是。
蒙雀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抹去,他大声喊:“随心,尊上找你。”
随心一愣,师祖找她做什么,她背对着蒙雀大声回:“知道了,这就来。”
吹了一阵风后,随心冷静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她受伤以来师祖对她太好,让她生出了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搁在以前,她爱慕师祖,只会放在心里,根本不会表现出来。
既然师祖一而再地拒绝了她,不喜欢她,那她也不会厚颜无耻地缠着他不放。
至于亲吻时感受到梓玉心中的喜欢,随心告诉自己那不过是错觉罢了。
想到梓玉说的那些话,随心的鼻子再次发酸,在他心里,她应该就是那种不知廉耻不懂自爱的女人吧。
随心告诫自己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千万不能让梓玉看了笑话,天下小哥哥那么多,她才不稀罕他。
随心站的笔直,一步一步朝果果的房间走去。
梓玉已经穿戴完毕,现在正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一袭流畅的白衣,让他看起来宁静美好。
随心暗骂了句,去他妹的宁静美好,然后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问:“不知师祖唤我何事?”
梓玉回过神,将目光落到随心身上。
随心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原本哭红的眼睛已经用冷水处理了,她特地照了镜子,根本看不出来哭过的痕迹。
梓玉暗暗地叹了口气,面前的人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初见时带着张温婉面具的随心,这根本不是她的本性,这些都是他的过错。
梓玉指了下旁边的位置道:“坐。”
随心才不要坐,她垂眸说:“不知师祖唤我何事?不如长话短说吧,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梓玉不悦地问。自从她受伤,原本属于她的所有的活重新落在了蒙雀和果果头上,她能有什么事?
随心的确没事,可就是不想和他共处一室。
随心微扬下巴倔强地说:“男女授受不亲,随心是在谨遵师祖的教诲。”
梓玉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没好气地重复了遍:“过来!”
见梓玉气了,随心才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坐下后,她不去看梓玉,也不说话,只低着头变着花样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全当旁边的人不存在。
梓玉真是无奈极了,可一想到这样的随心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逼出来的,又怪得了谁呢?
梓玉将桌上的乾坤囊推向随心道:“这是你之前受伤时墨莲上仙送的两株墨叶莲,拿回去炼化了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随心手里的动作一顿,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她气呼呼地拒绝:“我不要。”
“不要任性。”
随心委屈地眼睛都红了,先是不自爱,现在又说她任性,以后是不是还有更多不堪的词用在她身上?
她只是喜欢他罢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不要。”随心明显跟梓玉
较着劲。
这可把梓玉难住了,在随心来之前,他偷偷地在墨叶莲的花蕊里放了滴寒玉髓乳。
寒玉髓乳可是被药尊奉为奉为保命圣药的东西,他身上总共只有几滴,可以保证随心在炼化墨叶莲的同时让她的伤势痊愈并且不留疤痕。
更重要的是墨叶莲来自墨莲,和他没半点关系。
可随心不愿意收,那她的伤?
梓玉沉默了片刻才狠心开口道:“随心,你恩公把你交到我这里来,是希望你好好修习仙法的,若是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会很失望吧。墨叶莲我放在这里了,用不用随你。”
话音一落梓玉就离开了,却又因为不放心随心,隐了个身再次折回,见到随心拿起桌上的乾坤囊,他才露出笑容。
梓玉的激将法并不高明,可却触动了随心。
想想当初恩公为了救她费尽心力,而她到昆山之后又做了什么?
她没有修习仙法,也没有炼化莲子,反而整日沉迷在儿女情长里。若是师祖也喜欢她也就罢了,偏偏她主动了那么多次,人家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她真是愧对恩公。
随心拾起桌上的乾坤囊,她再也不要喜欢梓玉了,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这一番炼化在不知不觉中持续了十多天,随心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但修为有所增加,连心口处的伤口也完好如初,根本看不出来之前受过伤。
随心抚摸着心口处,她为梓玉唯一付出过的痕迹也消失不见了,所以她和他之间就真的没有以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