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琳和许加看着老头，老头也看着他们。
许久之后。
老头说话了：“刚才可是姑娘进了这扇门？”
“是的，大爷。”薛琳回答，“我以为这是个废弃的房子，一时好奇，就进去看了一眼，没想到惊扰了大爷，对不住。不过我没动里面的任何东西，更没拿半分。”
薛琳摆摆手以证清白。
“可是姑娘念了我的文？”对薛琳的解释，老头不作其他，自顾问道。
“是的。也是一时好奇，进去之后看了看。看到那句文，就念了出来。如果有什么不妥的，请见谅。”薛琳回道。
“为何是那句？”老头问道。
“就是......偶然。”薛琳答道。
“为何响我铃？”老头问道。
“响铃？”
薛琳想了一下。
他说的响铃，难道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的那个小铃铛？
她于是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出来时刚好不小心碰到的。没想到给您造成了不便，不好意思啊。”
薛琳挠挠头。
“是挺不便的，还关了我的门。”老头鼓囊道。
“啊？不可以关门吗？我不知道，真是对不起了。”
虽然老头声音不大，奈何薛琳年轻耳力好，她还是听到了。
老头没想到他的话被这个小姑娘听到了，也怪不好意思的，讪讪说道：“不介意的话，进来坐坐。”
老头把门开大了些，侧身站着。
薛琳看看老头，再看看许加。
许加为什么一脸严肃的样子？
薛琳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薛琳又看向大爷。
大爷都这样说了，不进去坐坐是不是太不给他老人家的面子？
这样不太好的。
薛琳准备进去，刚一动，手臂就被许加拉住。
许加说道：“别进去。”
薛琳被他一脸严肃的样子逗笑了，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别担心，难道他还能吃了我不成？就算能，这不是还有你吗？要是有什么，你就一拳把他打倒，狠狠的那种。好不好？”
许加看着她，手劲慢慢小了，等完全放开后，许加说道：“我陪你。”
“好。”薛琳看着他，开心说道。
两人一起走向屋子。
“这位小哥，我好像没请你进来啊？”
老头看许加不请自来，有点不乐意了。
“这样啊，那我们走吧。”许加拉着薛琳转身就走。
“这位小哥好生霸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问问身边的姑娘怎么想的？真真是霸道得很啊。”老头说道。
许加看了老头一眼，回头看薛琳，问道：“我们走？”
“好呀。”
薛琳回答得很是爽快，表情很是爽朗，噎得老头很是酸爽。
“......算了，进吧。”老头妥协了。
两人进了屋子，“吱--”，小破门被老头关上了。
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
适应之后，稍微看清楚了些，再加上房顶破了几个洞，有光线进来，屋子一切还是能看到的，只是暗了些。
老头走到八仙桌一边，正对着门，也正对着许加两人。
“两位，靠近这里一些。小老年纪大，站远看不清。”
许加两人走近八仙桌，和老头面对面站着。薛琳看了看周边，没有凳子之类的，和之前一样。
看了看大爷，似乎准备就这么站着了？
好吧，人生第一次进门做客，是进来站站的。
站站也挺好，站站挺健康。
“大爷，这是您的家吗？”看他们都不说话，薛琳打破沉默，顺便问了一句。
“姑娘说笑了。一间屋子里，一张桌子，一墙纸文。如果是小老的家的话，我如何过活？吃纸？还是满屋的蜘蛛？”老头轻笑道。
“那您怎么来这里的？我刚刚都看了，除了一扇门，也没什么出口，连窗户都没有。您是怎么做到的？”
老头指了指房顶，笑而不语。
薛琳看看房顶，又看了看老头，一脸不信：“您可别告诉我您是从房顶的小破洞爬进来的。房顶大大小小几个洞，最大的的那个也不过碗口粗，怎么可能塞得下您的身子？打死我也不信。”
许加笑了，小薛琳好有趣。
小老头惊呆了。
明明是“天机不可泄露”的意思，玄得很呐。他这意思不明显吗？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爬屋顶了？这小姑娘，有点呆啊。
“姑娘又说笑了。”老头转移话题，“姑娘若不介意，不妨在桌子上写下一字？”
“大爷，这是您的待客方式吗？好特别啊，哈哈。”薛琳哈哈笑道，掩饰尴尬。
写可以，能不能在写之前先把桌子擦擦了？
实在是......脏啊。
“姑娘玲珑剔透。小老待客，唯有如此。”老头一本正经说道。
好吧，薛琳还能说什么呢？写就写吧，能怎样？
薛琳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家”字，写得很认真。
老头看了薛琳写的“家”字后，问道：“姑娘，你要求什么？”
“啊？求什么？没想过啊。”薛琳反应过来，看着老头说道，“等一下。大爷，您是做什么的，算命的吗？”
“姑娘越发聪慧了。不过小老不是算命的，会一点，偶尔算一下而已。今日你我有缘，给你算一卦。”
“准吗？”薛琳问道。
“准不准，看造化。”老头回道。
......那还不如不算。
薛琳心想。
“那算了，我们走。”许加开口了。
“这位小哥，好生急躁，还没算呢，就说要走？”老头不高兴了。
“许加，算了吧。”薛琳拉了拉他的手，踮起脚尖凑到许加的耳朵说道，“大爷也没个人陪说话，可能闷坏了。就当陪他聊聊天好不好？”
见许加不反对，薛琳看向老头：“大爷，上次您给别人算命什么时候？准不准？能告诉一下吗？”
“这个嘛，小老想想。好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为什么事呢？”
老头想不起来了。
“故弄玄虚。”许加瞥了老头一眼。
“啊，想起来了！”老头看着许加说道，“二十年前，小老给过一个小屁孩算过一卦。那小屁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话说回来，他脾气和这位小哥有点像呢。”
“那卦象怎样？准吗？小屁孩后来怎么样了？”薛琳好奇心上来了。
许加皱着眉头，看了薛琳一眼，没说话。
“不便透露。准不准嘛，还是那句话，看造化。”
“诶？”老头又说道，“不是给你算一卦么？怎么扯到别人那里了？说说看，你想算什么？”
“这个.....”薛琳想了一下，没想出来，“好像没有。”
“福？禄？寿？”老头问道。
“求人。”薛琳下意识看了许加一眼，脸红了。
幸好光线暗，看不清。
声音很小，小到连近在咫尺的许加也没听清。
“说什么？大点声，听不见。”许加说道。
薛琳不接话，脸更红了。
“哈哈哈。”老头朗声笑道，“姑娘造化，卦象甚好，求人得人。”
“你求我了？”许加看向薛琳，可开心了。
“才没有。我为我家人求的。”薛琳转过一边不看他，脸红得透透的。
“知道了，为家人求的。”许加说道，“没想到我的薛琳早把我当作家人了，为夫很是欣慰啊。”
有地缝不？好想钻进去！
薛琳头都不敢抬了。
“这位小哥好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老头看着许加，思索着。
“没印象。”许加答得干脆利落。
“大爷，他就这样。别和他一般见识。”
话说，大爷，您这话问得，很老套。
后面这句薛琳没说出来。
“还是姑娘识大体，小老很是喜欢。来，送你一样东西。”
老头招手示意薛琳过去。
薛琳过去了。
老头把手伸进外衣兜掏了掏，皱眉。
再伸进裤兜掏了掏，再皱眉。
解去外衣，掏衬衣兜，又皱眉。
解开裤腰带.......
“哎，大爷大爷，没带就算了。这个，就不用解开了吧。”薛琳看势头不对，赶紧打住。
“没关系，小老穿了裤衩。”老头说得很是正气。
“有这份心就好了，真的。”薛琳说道。
“姑娘真是体恤。愧煞小老了。小老记得东西带在身边的，怎么找不到呢？姑娘稍等片刻，容小老再找找。”
说着坐了下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坐下之后，把鞋一脱.......
那气味，真是酸爽！
许加和薛琳双双捂鼻。
没办法，下意识的。
老头倒腾了一会，终于从鞋垫里掏出一个东西，笑呵呵的。
嗯？那是什么东西？
黑乎乎的一小坨，是他刚搓出的泥吗？
该不会要送这个给她吧？
真拿自己当济公了？
她可以不要吗？
薛琳内心崩溃了。
“终于找到了，原来藏在这里了。”
老头穿上鞋，把黑泥在脱下的外衣里搓了几下。
慢慢的，黑泥显出了“原形”：一个微微泛红的小黑石头。心形的，拇指大小。
“姑娘，小老没什么礼物，这个送给你。”
老头从兜里掏出一块小布，细细包住石头，把石头递给了薛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