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学琳站在一边。
“坐。”栩林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学琳也坐了下来。
“二哥，你......”学琳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干嘛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还在想刚刚的事吗？”学琳没有点破。
两人心知肚明。
栩林沉默。
“二哥，是因为我吗？”学琳说道，“是我的原因吗？”
栩林笑了：“你在说什么呢？”
“我记得的。二哥，我还记得的。”学琳说道，“那晚，我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那晚，你也是像现在这样的。心事重重，一个人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女孩在抱着一个婴儿。我问你，你在看什么？你说，她说这个是你的孩子。我问这是真的吗？你也不确定。我就说，不会是骗人的吧？会不会是看你善良故意讹你的？你没有说话。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的，并没有在意。之后，我就把那晚的事忘了。直到今天，我看到了那个女子。她变化不太大，依稀是当年你给我看的照片中的模样。二哥，那晚你说的，是真的对吗？为什么不认下？是因为我的话吗？是因为我吗？”
“那年我才十八。我一出社会就认识了她。之后，我们恋爱了。不久，她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后来，一年后，她出现了，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她说，那是我的孩子。她说，他们母子想要和我一起生活，苦累都不怕。我很慌。突然多了一个孩子，我不知所措。家里条件不好，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养活他们。她离开得太突然，回来得也太意外。我不能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就是我的。我犹豫了。她没有说什么。没过多久，她又消失了，像前一次一样，悄无生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我找不到他们。”
他没有说的是，那时候，正好回家过节。
那晚，栩林看着手机的照片，正巧被学琳看到。
他若无其事说了几句，很像是开玩笑一样说了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说。也许觉得学琳明事理，有主张。她的话，可以让他从迷雾中走出来。
也许觉得她们都是女人，或许心一软，就对他们母女有一丝情感。只要有一个人支持，只要有一个家人支持，那么，他就有勇气给他们一个家。
那个孩子，不管是不是，他都想给他们一个家。他爱她。
他是抱着这样的希望的。
但是啊，可能是他说的太随意了吧，让学琳以为他在开玩笑，并没有当一回事。
“后悔吗？”
栩林点头。
“现在还后悔吗？”
栩林一怔，然后点头。
“对不起，二哥。”
“不是你的错。”栩林说道，“你又不知道。”
“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他们。”
“二哥，你还相信我吗？”
“怎么这么问？”
“如果想追回他们，如果还相信我，那么，我会帮你。”
“妹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你考虑过后果吗？”栩林说道，“妹妹，不怪你。二哥从来没有怪过你。是我的问题。不要再想着这事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二哥希望你开开心心活着。”
“你还喜欢她，对吗？这么多年都没有谈过，是在等她吗？”
栩林没有回答。
“二哥，我希望你也能开开心心活着。要是你心里还有她，就去追回来吧。”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别人......会说闲话的。”
会说各种闲话的。
“你觉得别人的闲话比你的一生还重要了？生活是自己的，别人凭什么说三道四？凭什么别人的闲话我们一定就要接受？凭什么我们来承担？凭什么？”
“可是，那孩子......”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
“孩子怎么了？你看那眉眼鼻子嘴巴，哪一个不是照你小时候刻出来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亲生的，你嫌弃他们吗？”
“不会。”
就算不是亲生的，他也不会嫌弃。
栩林又犹豫了：“可是......家里人......”
他们呢？他们会嫌弃吗？
“这时候你才想到家里人啊？他们为了你的事都着急上火多少年了你不知
道吗？都二十八了还是个光棍，你对得起奶奶老爸老妈吗？”
“可是......”
“可什么是？”学琳拍胸脯保证，信心爆棚，“放心勇敢大胆地去追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知道她住哪吗？估摸着现在还没有走多远。大冬天的，挺冷，不要冻着了才好。”
栩林一听，朝学琳点头，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信任学琳。
门外的钟延看到栩林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了，之后看到学琳从屋里出来，上前：“还好吗？”
学琳挠了挠头：“我......我夸下海口了。”
“很棘手？”
“有点。”学琳说道，“不说了，我得赶紧把家里人叫到一起，开个会。”
“我要怎么做？”
“要不.....给我来点勇气和鼓励。给我个爱的亲亲？要不爱的抱抱也行。我不挑。”
钟延笑着抱着学琳，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鼓励你。”
学琳带着钟延爱的鼓励聚齐了陈家人，把栩林的情况说了一遍。
陈家人听完，很是唏嘘。
雪琳最先忍不住：“没想到二哥动作这么快，孩子都这么大了，比大哥的两个孩子都大。结婚生子，本以为他是个吊尾，没想到是个第一。厉害了！”
雪琳忍不住看向学琳：吊尾的在那呢。
学琳回看过去：老娘结婚了！不是吊尾！
雪琳：哼！比我还尾就是尾！
学琳：md！找打！等一下我分分钟比你先生孩子！你这个吊尾，你才是吊尾！从一出生就很尾！学习也吊尾！
雪琳想了想：你个头吊尾。
学琳：哎呀你人身攻击！老娘不打死你！
钟延按下了快要暴走的学琳：咱不气，没必要。
学琳看着钟延：不气不气，钟延最美丽。
雪琳：平时吆五喝六的，现在怎么怂了？你个夫管严！
学琳不干了，撸起袖子准备开打：不教训你还以为我是个摆设！都别拦我！我不怕！
薛琳加入：好了，消停一下。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
雪琳：看，连大姐都站我。
学琳气闷：大姐偏袒！
薛琳：完事后再打也不迟。
雪琳哀嚎。
学琳偷笑。
陈家三姑爷看着姐妹三人。
许加：他们在干什么。
刘易：不知道，好像在斗嘴。
许加：谁跟谁？谁欺负我老婆了？
刘易：不是你老婆，没人欺负她。是我老婆和她二姐气场不和，杠上了。
许加：谁赢了？有没有波及到我老婆？我老婆还有身孕呢！
刘易护短：当然是我老婆赢了！
许加：哟，难得啊。
钟延看向刘易：你当我死的吗？
刘易：赢在我心中，呵呵。
许加了然：原来如此。
旭林：喂喂！当着我的面，不好吧？
刘易：大哥也加进来了？
旭林：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你们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许加：失敬失敬！
旭林：大家严肃点，长辈还在这呢。
三个姑爷点头。
陈爸：动作还挺统一。我就不计较刚才的事了。
旭林看向陈爸：爸，你怎么知道？
陈爸：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
旭林：......好吧。
陈妈和大嫂对视一眼。
陈妈：这几个大老爷们在干什么呢？眉目传情吗？
大嫂：不知道。可能闲得荒吧。
陈奶奶忍不住了，开口道：“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吗？一个个的东望西望什么？搞得这么神秘见不得人。”
她一个老太太，进不了他们的圈子......
陈妈回道：“妈，我们在等老二回来呢。”
陈奶奶看向门口：“怎么还不回来？”
都出去这么久了。
大家也看向门口。
好一会儿，栩林回来了。
一个人回来的。
大家微微失望。
没带回来啊。